茗品斋。
白无尘正拿着一方洁白绵软的锦帕细细擦着一柄利剑,擦了一会,他眉头微皱,蓦地把剑合上。
“主子,您与容三小姐不是约的今日巳时吗?如今已经巳时初刻了,您确定没记错时间?”
该不会是自家主子一厢情愿,容三小姐根本没答应前来吧。
千幽离一袭白衣胜雪,面如冠玉,不浓不淡的剑眉下,清透冷寒的眸中多了几分笑意,淡淡看了一眼白无尘。
“我何时说她会来了?”
听到这话,白无尘倏地一下站起身,满面愕然,伸出的手有些颤巍巍,“主子,您的意思是容三小姐没有答应您来?”
也许是他的反应太过激烈,千幽离嘴角的笑意加深,端起茶盏不紧不慢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白无尘却是没有他这般的恬淡洒脱,心中认定了自己的猜想。
想着自家主子太可怜了,容三小姐没有同意前来,主子还巴巴地在这等着,幸好他问了一句,不然他们不知还要苦等多久呢?
他在屋中走来走去,心中满是忧思,最后才试探道:“主子,既然容三小姐不来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府中的许多事都需要您拿主意呢。”
主子是个死心眼的,人容三小姐都不来了还非要在这等,能等来谁呢?
“府中不是还有墨夜,倘若你记挂府中的事,自己回去便是。”千幽离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正襟危坐,神情带了一抹好笑,姿态闲适。
白无尘更觉疑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主子和容三小姐约好今日在茶馆相见,可已经过了时间,容三小姐没来主子怎么还乐呵呵的呢?
难道,主子真正想等的人不是容三小姐?
“扣扣”,门外传来敲门声,白无尘看了看千幽离。
千幽离回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白无尘迟疑了一瞬才快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等看清门外是何人的时候,愕然瞪大眼睛,话都说不利索了。
“容,容二公子,怎么是你?”
清月阁内,容祈越微微叹了口气,眸中带了一抹黯然,她与容八说了许久,容八却仍旧心有顾虑。
“既然容八你不愿去,那便罢了,虽然我会因此失信于人,但我也不能让你为难,毕竟你也是按照父亲的吩咐做事,哎,只是,失信于人的滋味果真不太好受,倘若蓝茵与蓝语在就好了,那样就能......”
替我跑一趟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容八打断。
“小姐您别说了,属下愿意去。”容八一脸正色,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小姐放心,属下定会将话带到。”
容祈越眸中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嘴角带了一抹担忧,“这是不是有些为难你,父亲会不会责罚你?”
小姐竟然这般关心他,他刚才竟然还想拒绝小姐,他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容八一拍胸堂,“老爷只说了不让小姐出门,又没有说不让属下出门。”
他的眼睛一亮,对啊,老爷让他们保护小姐,他们如今也是小姐手下的人,听小姐的吩咐做事,不是应该的吗?
说罢容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容一容二:......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待容八离开,容祈越静静地坐在小塌上,眸光幽深,片刻后轻轻勾了勾唇角,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微风摇曳,桃树上仅剩的几枝桃花也被风儿携卷着落到了地上,辗转飘零,归于尘土。
往日繁花盛开的树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昭示着百花殆尽,春日将尾。
春天,就要过去了。
容祈越收回目光,突然看到房间角落里搁置许久的‘七弦琴’,想着她已经很久没有碰了,一时兴起洗手焚香,抚了一曲。
美妙灵动的琴声从指尖缓缓倾泻而出,如涓涓细流般沁入心间,风过无痕,携着琴声飘荡在整个清月阁内,柔美恬静,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一曲终了,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嘴角的笑意微敛,看着门外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她的人,“容八,你可把话带到了?”
容八心中叫苦不迭,“小姐,属下把话带到了,只是,只是......”
他本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只要帮小姐带句话便行,可没想到竟然让自己又撞到了二公子的刀刃上。
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小姐早晚要知道,还不如他告诉小姐呢。
容祈越心中松了口气,为了让容八帮她带句话,她和容八说的也有真话,比如她不喜欢言而无信这一点。
只是,话都带到了,容八怎么看着并无高兴之意?
“难道你被父亲发现了?”容祈越秀眉微蹙,父亲知道真相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吧。
容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小姐,属下见到了二公子。”他一鼓作气,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属下到您与楚王殿下相约的地点时,见到二公子正与楚王殿下相谈甚欢,属下把话小姐交代的话和楚王殿下说过后,便回来了。”
二哥怎么也去茗品斋了,他不是不喜欢去茶馆的吗,等一下,和千幽离。
容祈越斟酌着字句,“你是说二哥和楚王殿下相谈甚欢?”
二哥和千幽离以前的关系倒是不错,但最近他们并没有多少往来,怎么又在茶馆相谈甚欢了,难道是有什么事商谈?
容八聋拉着着脑袋,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沉闷,“正是,属下亲眼所见。”
他不仅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