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平夏坐在床上照镜子,蒋翠莲白天去了趟村里的小诊所,拿了只药膏给她抹,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消肿。
“哟,我们家三丫头这脸是咋弄的,看给肿的,眼都没了。”
江平夏抬起头,嘴角也带了笑:“二姐,你咋来了。”
江迎娣已经结婚六年,丈夫是镇上小学的老师,夫妻两个感情不错,就是一直没有孩子,江平夏从小由她带着长大,最信任的就是这个二姐。
这次江平夏不肯去相亲,蒋翠莲就把她叫过来,想让她帮忙劝一下。
蒋翠莲在门边露了个脸,见着江平夏终于有了笑模样,便叮嘱道:“你姐俩好好说话,我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好,娘你去忙。”
见着蒋翠莲去了院子里的厨房,江迎娣起身关上门,狠狠的戳了下江平夏的额头,说:“你这丫头是真疯,不愿意去相亲就不去,你是不是偷偷吃啥东西了。”
江平夏得意的笑笑,从枕头旁边拿起一根绿色树枝,这东西乡下都叫野葡萄,江平夏也是有次吃了才发现,自己竟然会对它过敏,碰了哪里肿到哪里。
当初发现的时候可把江迎娣吓得不轻,背着她就往村里的诊所跑,还好过敏症状只是皮肤会肿,打那之后江平夏再也没敢乱碰。
看着江平夏一脸得意,江迎娣快心疼死了,这妹妹跟她的感情比亲闺女也差不多了,现在给家里逼成这样。
“平夏,你跟姐说,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去啊。”
江平夏点点头:“姐,我不想就把一辈子关在这村里。”
“那你想过没,家里不同意你上学,那北京吃饭上学啥不得花钱,你咋弄。”
“我问过了,大学里有奖学金,只要学习好就能拿,平时闲暇可以去兼职赚钱,咋都能活。”
看着妹妹一脸的坚持,江迎娣不知想到了什么,把心一横,说道:“明天你就说想去镇上买衣裳,带几件必需品,你姐夫就车站等你。”
江平夏愣愣得到看着她:“姐你啥意思?”
江迎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到她手里:“这里头是我和大姐给你凑的一千块钱,你拿好了。”
江平夏紧紧抿着嘴角,用力点点头。
第二天,蒋翠莲满意的看着女儿,说:“你想开了是好事,去镇上挑个好点的衣裳,别净选白的,要个粉的,穿着精神。”
“知道了,娘,我走了。”
等江家人反应过来,江平夏早已经踏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
四年后
“我回来了。”
蒋翠莲进门就看到儿子瘫在竹椅上吹着风扇,额头满是汗珠,显然是刚从外头回来。
“你先擦擦汗,这带着水吹风容易感冒。”
江平安不以为意,顺手在头上薅了一把,说:“家里有啥吃的没,一天都没吃了。”
虽然嘴里说着要去南下打工,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最后江平安还是乖乖的去上了大专,他们学校今年撤销了分配工作的名额,江平安没有留在当地,直接回了自家的小山村。
说是休息几天再去找工作,这眨眼间已经在家待了一个多月。
哪家像他这么大的小伙子也没有整天在家闲着的,江建业托人给他在镇上的工厂找了个差事,整天吆喝手疼,三天两头的请假,没过几天那边人就打了电话来。
说孩子还小,还是先在家留几年。
这就是委婉辞退的意思了,为这事儿江建业发了好大的火,要狠狠打他一顿,江老太拿着拐杖在院子里躺下,扬言要打她孙子,不如先打死她,这事儿自然不了了之。
江平安还是继续在家待着,整天吃吃饭,睡睡觉,比谁都自在。
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蒋翠莲叹了口气,江平安叼着根黄瓜进来,知道这是又给江平夏打电话没接。
“要我说这事儿还是怨你们,想拿一万块钱把我姐卖了,那换我也生你们的气。”
江平夏离开后再没回过家,偶尔几次电话联系上从不多说,都是报个平安就挂。
当年为着江平夏偷跑的事儿,陈香云过来闹了好一场,她不知道收了何家什么好处,人没带过去不好交代,她也不敢找江老太,只能不停找蒋翠莲的麻烦。
蒋翠莲开始还会往江平夏的学校打打电话,劝说女儿回家,就算是应付也去一趟,乡里乡亲的,省的见面也尴尬。
江平夏根本不听解释,直接就挂电话。
为这事儿蒋翠莲不知道和陈香云赔了多少不是,直到后来有次镇上赶大集,江建业夫妻俩和何胜利碰上,发现那人竟是个半傻子,两口子这才想明白为什么何家肯出那么多的礼金。
陈香云自知理亏,后来也带着礼物去看了江老太,两家还是这么不咸不淡的来往着。
晚上江建业回家,吃饭到一半丢给江平安一张名片:“给你找个活儿,明天跟你姑去看看。”
江平安接过来瞥了一眼,说:“又是干啥啊,我这才在家待了几天,整天就想着撵我出去。”
江建业早就看他不顺眼,眼睛一瞪就要抬手打人,蒋翠莲慌忙拦住他,又转头去骂江平安:“听你爹的,去看看就干,大小伙子怕什么累。”
“哦。”
第二天陈香云果然来家里接人,她男人吴国庆在镇上给一个大老板当司机,这次的活儿也是吴国庆帮忙找的,在厂子门口当保安,活儿也不累,早晚的巡几遍厂子就行。
就是工资不高,不过江平安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