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默默消化着陆景之前那番话,而这一次质疑的人少了很多。
片刻后吕轻侯才再开口,发问道,“那蒋夫人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我知道吕庄主你想说什么,”陆景道,“的确,蒋堂主的计划是不可能,也没办法瞒过蒋夫人的。”
实际上陆景这说法还是太客气了,在场的都不是蠢人,都知道蒋雷虽然是雷火堂的堂主,但是背后出谋划策的一直都是温纶。
她又怎么可能只是知道这个计划,这个计划根本就是她做出来的才对,不过蒋雷既然已经死了,拿这事也就死无对证了。
吕轻侯等人也无意在这种细节上扯皮,也就没打断陆景,只是静静等着陆景继续说了下去。
而陆景也没让他们失望,“所以如果蒋夫人对蒋堂主动了杀心,在这个过程中想动手杀掉蒋堂主是很容易的,不过……她并不是杀死蒋堂主的凶手。”
“为什么这么说?陆大侠该不会是因为之前蒋夫人为了嫁给蒋堂主不惜和自己家族还有母亲决裂,就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牢不可破,从而推出蒋夫人不是凶手的吧。”英国公道。
“当然不是,感情这种事情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就算是年轻时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也有可能被时间消磨掉所有热情,甚至最终原本相爱的两人反目成仇也不是没这个先例。
“但如果蒋夫人是凶手的话,那蒋堂主的人头之后就不应该再出现。”陆景解释道。
“假设蒋堂主是蒋夫人杀的,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肯定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将蒋堂主的死给嫁祸到金多多的身上。
“这一点,蒋堂主房间里那具无头死尸其实已经做到了,之后将蒋堂主的脑袋再丢进荷花池里完全是多此一举,而且还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因为蒋堂主下葬的时候首级和身体肯定是要合在一起的,然而那具尸体是属于替身的,虽然蒋夫人不知道是谁杀了她的丈夫,但想来那人下刀的位置,还有手法肯定和蒋堂主下刀杀替身的时候有差别。
“单从一个脑袋上可能还看不出来,但要是脑袋和身子放在一起,到时候难保有心人不会发现其中的猫腻。”
李不凡这时想到了什么恍然道,“所以蒋夫人后来没回住处,而是直接去了蒋堂主停尸的那间柴房,假装心结难解,要为蒋堂主殉葬。但实际上是为了毁掉柴房里的那具尸体,让人看不出脖子上的问题。
“也难怪那颗佛怒没能将她炸死,想来她应该是有什么手段,降低了那颗佛怒爆炸时产生的威力,但是……她为什么要配合杀掉她丈夫的凶手呢?”
“还不是被钱给闹得。”陆景又叹了口气。
“对于蒋夫人来说,在她看到人头的那一刻就知道蒋堂主已经死了,这对她来说属于没法改变的事情了,但是如果替身的事情因此被爆了出来,那金多多的嫌疑也就等于被洗脱。
“这样一来,她不但死了丈夫,而且那一大笔赔偿也没法拿到,雷火堂欠的那笔天文数字的巨款也就没法还上,蒋夫人是聪明人,所以当时的她虽然悲痛欲绝,但还是做出了最理智的决定。”
陆景在“蒋雷”刚死那晚曾在荷花池的木桥上遇到过温纶,当时温纶的反应还让陆景觉得有些奇怪,对于一个才死了丈夫的女人来说,她未免太过镇定了一点,脸上也没太多的哀戚之色。
如果是因为她知道蒋雷只是假死,那她当时的表情就很正常了,然而第二天一早,蒋雷的脑袋在荷花池中被找到,温纶明显受到的冲击就极大了,整个人都没能站稳。
所以她其实是在那时得知到蒋雷的死讯。
之后陆景也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悲伤,包括后来温纶被他救出火海后说的那几句话,她选择殉情是假,但是对蒋雷的感情显然是真的。
可为了那笔钱,她却又只能选择默默咽下这份苦果,甚至直到今天早上,还在想办法阻挠陆景接近这间密室。
陆景说了这么多话,感觉也有点口渴了,就随手抓起了架子上的一坛酒,拍掉了上面的泥封,喝了几口。
等他喝完擦了擦嘴后,吕轻侯才又道,“所以杀死蒋堂主的是俞闻羽俞大侠吗,嗯,他染上了那个什么登天丸,想必现在很是缺钱吧,而杀掉蒋堂主可以得到白银一百万两。”
“我没有杀死蒋堂主!”发现自己陷入绝境的俞闻羽瞪着血红色的眼睛道。
此刻的他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只绝望的困兽,不时发出低哑的嘶吼。
然而瘾君子的话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众人望向他的目光明显都带着明显的戒备之色,甚至吕轻侯在问完那句话后已经在暗暗运功了。
他已经做好了在俞闻羽准备逃跑的时候出手拿下后者的打算。
然而没想到下一刻陆景却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俞闻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直到陆景又重复了一遍,“我相信你不是杀掉蒋堂主的凶手。”
吕轻侯很是意外,“那谁是凶手?”
陆景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我们还是先说说凶器的事情吧。”
“凶器?”
“对。”
在蒋雷遇袭案中最奇怪的就是那把凶器了。
因为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杀人斩首的那把薄刀,而且之后大搜索中也同样没看到那把刀的踪影,当时的李不凡就断定那把刀一定是重要线索,上面大概率有和凶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