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枭原本冰冷的眼底涌动着恨意,这一刻他后悔了,特别特别后悔。
一年多前,沈星月在监控室吐他一身血,告诉他来生宁愿做一个瞎子也不要认识他,那个时候他曾经动摇了……
因为那一点动摇,他听了祁楚的劝不再为难沈星月,甚至还在她蓄意捅伤丁秋后让祁楚为她开了精神证明,免去她的牢狱之灾。
他放过她,为她所做种种,可是她呢?
呵……
就是这么报答她呢!
他不该心软的,沈星月不配他心软!
离开他很开心是么,可以找男人去了是么?
那就让你更开心点吧,沈星月!
既然那么喜欢男人,那么喜欢销金窟,那就去那里,每天都开开心心!!!!
他倒要看看,不去享乐去服务的沈家大小姐怎么找男人!
沈星月脸上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笑容刹那间冰裂粉碎,心脏仿佛被万千箭矢射中了,痛地喘不上气来。
销金窟……
为什么又要提销金窟!
沈星月缓缓垂下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死命地握紧,精神疗养院里每天的电疗和催眠记忆疯狂地涌进脑子里。
胸口仿佛被灌进万千海水,压地她恶心想吐。
呵~
她竟然可笑地以为司墨枭会放过她,她竟然会对司墨枭升起感激之情。
原来,在这里等她啊!
一年疯人院的折磨没有弄死她没有弄疯她,所以就换成这种办法折磨她,让她去销金窟去卖。
呵呵呵呵……
司墨枭冷眼睨视着她,看着垂着头消瘦的双肩不知道因为是哭还是笑不断地耸动颤抖着。因为头发往前垂落露出,露出后脑一块拇指大小的头皮,那一处没有毛囊,光的发亮。
司墨枭眸光一沉,正要发问,就见沈星月缓缓地抬起了头,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灰沉沉的光。
“好!”沈星月应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滚了出来,听不出悲喜。
“这么开心?”
司墨枭放平交叠的双腿,身体前倾一抬手就掐住了她的下巴,冰冷的声音落在她的脸上,“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一年不见,你还是同样让人恶心!”
话落,沈星月还没有如何反应,叶飞已经头顶冒凉气,内心在哭泣了。
祖宗呦,这都说的什么话说。
原来不是在祁楚的劝说下已经同意让沈星月自生自灭了么,这又做什么孽呦。
boss,你这样总有一天会彻底失去夫人的。
沈星月抬眸看他,她的眼前,那张曾经英俊无比的脸就像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没有一点色彩,就像……遗照!
遗照!
真好,眼睛坏了还有这个好处!看司墨枭的脸就像看遗照。
沈星月笑了笑,唇角僵硬地扯了扯:“我再恶心,也睡了你司墨枭!”
轰隆隆!
一个天雷在叶飞耳边炸响,他努力让自己做到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没有听见这天雷滚滚的话。
内心已经在四十五度角悲伤的仰望天空,他能下车么?
这两个祖宗就不能放过他么?!
车厢内的气压如叶飞预料的一样开始沉沉下压,车内仿佛突然间开了冷气,温度也开始骤降。
沈星月头皮发麻,但还是无畏地与司墨枭对视,没有半分退缩。
司墨枭震怒之下竟然藏住了所有戾气,大拇指抚过沈星月干地起皮的唇瓣,低声道:“沈星月,有你哭的时候。”扬声,“停车!”
加长的劳斯莱斯的车轮在马路边拉出长长的摩擦痕迹,随后钝钝地停住。
车门咻地打开,司墨枭冷眼睨向沈星月:“滚!”
沈星月拿起签下的合约,一声不坑的下了车。
车门关上时,风扬起她盖在左脸的头发,露出贴着耳根的小半边脸,如泥坑般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司墨枭余光扫过,还没来得及细看,沈星月已经快步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很好,沈星月,恭喜你再次激活了的恨意。
下了车后,沈星月才发现原来自由其实并没有那样简单。
她的手机在一年前就被司墨枭没收了,疯人院住了一年别说钱了身上一点能换钱的东西都没有。
她,沈星月,真正的身无分文,无处可去,无路可走。令人讽刺的人,她最不愿意去的销金窟竟然成了她最后的归宿。她可以在那里得到一份工作,一碗饭,一张床。
沈星月步履蹒跚地走在路上,脊椎骨受过伤令人她没办法长时间行走。她只能走一段歇一段。
“呦,这人像不像沈大小姐……”
一个男人好奇地看了一眼坐在路边花坛休息的沈星月,为了验证般又走过来凑到她的面前,怼着她的脸一通看。
“还真是沈大小姐啊。哈哈哈……”男人开怀地笑着,轻浮的手指去勾沈星月的下巴,“沈大小姐,还记得我吗?我叫陈启风,我们差点春风一度。”
陈启风她当然记得。妈妈还提醒过她,要小心陈家人。
沈星月眼珠子动了动,拍开陈启风的手,漠然道:“陈公子请自重。”
“自重?你叫我自重?”陈启风仿佛听见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你一个在人皇上卖的叫我自重?没事吧啊?啊,对,还没给钱!”
陈启风抽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叠钱甩在沈星月的脸上,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够了吗?”
沈星月脸上一点神情也没有,任由那脸洒着自己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