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和趁着这个机会,去周边几个邻居家里看了一下,大概看了二十多家,每一家都没有人。
看来村口那些人是这个村子里的全部了。
回去后,发现那个女人正站在院子里,手里端着一个碗,面色十分阴沉,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你去哪里了?”
“随意走走。”赵清和态度十分自然,上去摸了一下碗,眉头一皱。
“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竟然有些紧张。
“这水……”
“是热水,刚出锅的。”女人再次将碗往前送了送。
“麻烦了。”赵清和端过来,却没有喝。
“为什么不喝?”
“这么喝下去,我舌头会掉吧。”赵清和一脸诧异。
“你什么意思?”女人刚放松的脸顿时更加阴沉。
“太烫了。”赵清和一脸淡定,把饭往前送:“不信你试试。”
“……”女人顿时往后退了一步,面色不虞道:“是我想岔了,客人等会儿就好。”
说着,站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赵清和,仿佛不亲眼看到她喝下去就不放心一样。
“你家里人呢?”赵清和走到门口台阶旁,随地坐了下来,茶碗被她放在一侧。
“都在外面。”女人盯着她的动作,最后目光定格在她身上,顿了顿,进屋去,拿了一个垫子出来。
看到这样风华的人竟然席地而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多谢。”赵清和接过来,随手往自己臀下一放,行动间长袖飞舞,有一截落到了茶水里。
抬起袖子,发现湿了半截。
赵清和:“……”
女人:“……”
女人冷冷的盯着她,有心想问你是不是故意的,但她亲眼看着这个人行事,十分正常,似乎是真的运气不好。
“对不住。”赵清和手指在湿掉的袖子上用力一握,顿时将袖子里的水沥掉大半。
“我再去盛一碗过来。”女人拿起碗进了厨房。
赵清和轻脚跟了上去,动作十分轻灵,丝毫没有被发现。
厨房里,女人倒掉水,先是从怀里掏了一个小药包出来,解开,将里面的药粉倒进碗里。
“这是什么?”突然有人出声,女人一吓,粉末洒了大半。
“méng_hàn_yào?”赵清和似乎有些好奇,用手沾取一些粉末,闻了闻,似乎有些奇异的味道,有些难闻。
但不是méng_hàn_yào的味道。
总不能是蛊虫的虫卵吧,竟然是粉末状的吗?这么小?
“你在干什么?!”女人反应过来,又惊又怒,还有一些惶恐,下意识往后退着:“我,你……”
“你好像有些渴。”赵清和的笑容十分友好,一把抓住女人,将碗底的粉末往她嘴里倒。
女人死死闭嘴,祈求的看着赵清和,两眼疯狂落泪。
“一点都不配合。”赵清和微微一叹,将碗放下,好声道:“想让我放过你?”
女人疯狂点头。
“那要看你能拿出什么了。”赵清和的神色十分温和,仿佛是在与友人交好,而不是在做什么违反人类法律的事情一样。
“我都告诉你。”女人虽然心中害怕,但也因为这种态度,松了口气。
厨房有些狭小,赵清和拎着人到了院子里,最后直直在那个垫子上坐了下来。
女人看到她十分行云流水的动作,在心内忏悔,如果时间倒退回几个刻钟前,她一定不会认为眼前人是肥羊就想宰,也不会鬼使神差给她拿垫子……
“当今天子不做人事,上天震怒,降下灾祸,有高人指点,唯有献祭,才能让上天息怒。”
“献祭?”赵清和想到村口那些人,觉得那种场面……献祭原来长这样?
“对。”反正逃也逃不了,女人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这些天内所压抑的情绪一并说了出来:“刚开始说只要献祭,便能平息上天怒火,但后来一直没有停过,于是村长提议,将村里所有的青壮年都献祭了。”说到这个,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怨毒。
她年纪很轻,梳着妇人簪,正是新婚不久,与丈夫甚笃的时候,膝下无子,日后除非再嫁,否则在这乱世,一个弱女子,很难存活。
“你们村里发生了什么?”赵清和原本猜测那些药粉是虫卵,但既然这里也流传这种言语,而且看情况,这种事情,并没有平息下来?
女人神色又惶恐起来:“天子不为,上天惊怒……”
“天子若是不作为,倒霉的会是天子,关你们什么事。”赵清和笑了一下,“你一直说你们村里是遭了上天的怒火,我却只看到这是你们咎由自取。”
“你胡说什么!”女人勃然大怒:“我们村里平时最是乐善好施,热情善良,凡路过的人在我们这借宿,就没有说过一声不好的。”
赵清和道:“现在我来说,你们真的很不好。”
女人狠狠的瞪她。
“老实点,不然我不介意送你一程,去陪一下你的家人。”赵清和说着,手指突然从小腿上勾了一把匕首出来。
锋利无比,寒光湛湛。
“不要杀我。”女人立刻跪下来,飞快开口:“村里一直有人死亡,不论男女老少,找了大夫也看不出原因,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很怕,后来来了一个老道,自称是修行中人,窥得天道启示,不忍人间疾苦,遂违抗天命,将破解的法子告诉我们。”
“法子就是让你们献祭了村里的青壮年?”赵清和表情奇异,这是何等……丧病却又高明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