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和回来了。”丁飞容突然转移话题。
“她们去了越国。”绾绾至今对这个问题存有疑惑:“当初她受伤,虽然有我们的原因,但看伤势而言,并不算严重,不知道她为什么跑去了越国?”
“看之后的消息。”丁飞容道:“信息有延迟,我是昨晚收到的消息,从琅中到这里,又是几日过去,端看她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其实丁飞容也不知道赵清和去越国的原因。越国二皇子的事应该与她脱不了关系,但是实在想不到她这样做的原因。
仙草……消息还是不够灵通,传递的太慢了。
“她善用医毒,蛊虫或许难不倒她。”这种时刻,绾绾竟然有些期待。
等待老师收手是不可能的,老师虽然看着正常,但行事有些偏执,还霸道独专,不管谁来了,他都不会收手的。
只能期望赵清和能解决这样子。
虽然他也想风光的坐上那个位子,狠狠打烂那些人的脸,但是如果真的是以这种方法才能坐得帝位,即便真能坐上,依然心里难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九思。”丁飞容亲手教他数十年,如何看不透他,心中复杂,伸手在他肩上拍拍,承诺下来:“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无论败露或者成功,这些事情,都跟你没有关系。”
“你只是被我强硬推上去的无辜人,那些罪孽,该我一人来背。”
绾绾怔怔的看着他。
这一刻,心中竟不是感谢,感慨,而是,沉闷。
不知为何,一股子名为沉闷的情绪向他席卷而来,像是被海浪包住,沉闷,窒息。
“你是我老师,你做的,便是我做的。”最终绾绾低下头来,低声说道。
丁飞容笑了一下,眼里有些明朗的光,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拍了拍他,转身离去。
一言不发。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些罪孽的事,做起来再顺理成章,也不愿意往徒弟身上揽。
终究是什么亲手养大的孩子,感情非同寻常。
苟活时间这么多年,也只有这一个人承他衣钵,受他关心,又竭力回报。
——
琅中至青州距离极远,赵清和先是带人去了河南,这里的情况果真如钱施所说,虽然不太平和,但已经初步稳定下来。
这时候,最先遭殃的几个城池,反倒因为解决的早的原因,更加安全。
赵清和先去了灵隐寺一趟。
那两口井已经被倒了解药,但诸多和尚都有心理阴影,合计一番,直接将井填了。想要喝水,便去后山山泉里挑水。
一桶两桶的挑实在太多麻烦,他们干脆拉了马车过来,拉上两车,一天用的水就够了。
后山山路颠簸,甚至还为此修了一条简洁的路,专供行人通过。
如今城内人人自危,若非采办东西,没有人会想出门,灵隐寺抓紧时间,把路修的又宽又平整。
赵清和再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
“施主!”和尚小慧正在树下捧着一本经书研读,抬眸间突然看到熟悉的白衣,一愣,立刻跑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小和尚也磕磕绊绊的跑过来。
“施主,您来了!”小慧一双眼睛,又大又圆,这些日子伙食不错,瘦下去的肉,都给补了回来。
“变样了。”赵清和伸手在她圆溜溜的脑瓜上盘了一下,也没有放过小和尚。
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树木被铲除不少,中间却多了一条宽阔坦平的道路,从寺庙后院,直接铺到泉流旁边。
“师叔们都不放心,说是怕再有不轨之人投毒。”小慧有些不好意思。
“嗯。”赵清和捏了捏她的脸,说:“脸上有肉了。”
尚算白皙的脸,立刻红成一团,有些发烫,像是煮熟的大虾。
“最近都是师叔下厨,他们手艺好。”最起码不会是连个粥都煮不好这样子。
突然又想到那一晚上喝的浓粥,虽然味道算不上多好,但停在记忆里,只要一想起来,心口就甜的想笑。
这样一想,脸上便也笑了出来,可可爱爱的。
赵清和这次来灵隐寺主要是来看这里的水,探查一番,发现并无异样。
“施主不留顿饭吗?”得知她这就要走,小慧很是失望,耷拉着眉头,没精打采。
“不走。”个子不过赵清和腿高的小和尚也走过来,双手扯着她素白的衣裳,昂着脑袋,恳求出声。
那晚过后,他对赵清和印象极好,再见是如此艰难,想到日后可能不复相见,便心头难受。
他小,不知道这种感觉能称之为什么,只知道,那晚上的烟熏火燎里,是眼前这个人,救了他们一整个寺庙的人。
是恩人。
“听闻青州大乱,我带人去看看。”赵清和声线温和,矮下身子,与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和尚对视,目光十分清明。
“那里也有许多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如今也不知道在遭遇些什么。”
“你要去救他们吗?”小和尚也不是不懂事,只是舍不得而已:“师傅说佛祖割肉喂鹰,有舍己为人之美,可那是佛祖,施主不是佛祖。”
赵清和失笑:“当然不是。”
小和尚严肃道:“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
“嗯。”赵清和低低应下来,长睫微垂,敛了一湖星光笑意。
这小和尚,真可爱。
赵清和很快带着两个人下山,三匹马,重新踏上征程。
山上,小慧牵着小和尚,站在接引台上,看那三道身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