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透过无边的烟尘,冯燕往下看去,除了那些倒地的尸体或者重伤人员,已经丝毫不见一个人影。
“不对劲。”城楼上风大,冯燕两手交握取暖,清秀的眉毛都皱了起来,说:“这才多久,对方退的太快了。”
此时太阳已经跑到了正南方,灿烈烈的照下来,被照的那块皮肤热的不行。
丁同头皮有点烫,他一手捂着头皮,边说:“那么点人,换谁谁不跑?”
冯燕说:“跑太快了,像是刻意引诱。”
丁同有不同的见解:“这要是跑的快我才相信他们是真的怕,都碰上敌人了,不急着跑难道留下来寻死?”
底下已经有人去抬尸体了,冯燕招招手,吩咐:“去探查一下前面的情况。”
这一探查,就用了大半个时辰。
“大人,不对劲。”
冯燕几乎立刻扭头:“说。”
那人脸上不知道从哪里蹭到了黑灰,看着有些滑稽,本人脸色却十分正经:“属下沿直路往前走,那些人沿途都设了陷阱,每跑差不多两百步就埋了一圈地雷,我们跟上去的人被炸死了不少。”
“还有一些人往两侧山林里去追,现在都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丁同疏眉一动,凶道:“死了便是死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有死的,属下看到许多尸体,大都围在一起,都是被人射死的。”
“还有一些人,真的不见了。”
“属下猜测,是碰见了鬼打墙。”
“鬼打墙?”丁同嗤笑一声,压根不信这个:“你胡扯也要有个底线,那等民间胡说也敢扯到我面前来?”
“……”那人并没有吭声。他是冯燕的心腹,只听冯燕与狼熹的话,丁同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狗屁,还是一个光说不做天天吼人的臭狗屁。
“你……”眼看他不说话,丁同又是不服,想训斥几句,被冯燕打断。
“行了。”冯燕双手交叠,手指扣来扣去,冷声说:“他从不说假话。”
“什么意思?”丁同眉毛一拧,看上去有些滑稽,不满道:“你还真信这无稽之谈?”
“是不是无稽之谈,确认一下就知道了。”冯燕深呼吸一下,吩咐手下去其他三门各探情况,务必要探清楚。
天阴沉的可怕,雨早就已经停了,太阳照在头顶,慢慢移动着。
城门下死人以及伤者有很多,冯燕冷眼瞧着,心里那根怀疑的刺深深刺了下去。
——这是一个计。
一个专门坑杀他的手下的计。又或者,还有别的目的。
太阳跑到西南方的时候,派出去的手下依次回来禀报,说的情况与第一个人说的大差不差。
“中计了。”冯燕轻叹一声,拿手指捂住眼睛。
“这他娘的——”丁同难得有些慌神:“我们的人呢?”
“都死了,没救了。”冯燕声音冷漠。他转身下城楼,边走边说:“全体将士,厚葬,其家人,厚待。”
“冯燕——”丁同还站在城楼上,他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冲冯燕的背影大喊,很是崩溃:“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意思!”
冯燕脚步一顿,飞快下楼梯。
刚迈过几阶,仿佛有什么预感一样,抬头向下面看过去。
那楼梯宽阔而幽长,楼梯最底下站了一个人。
狼熹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逼人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你怎么来了?”冯燕小跑下去,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慌张:“不是说让你守着校场的吗?”
“我看到齐旭了。”狼熹缓缓摇头,一句话说的满是杀意。
冯燕脚步一顿:“在哪?”
“校场外边。”
“草他娘的。”冯燕缓缓闭眼,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句:“现在他人呢?”
狼熹道:“他就躲在城里。”
“有多少人?”
“不多。”狼熹说:“但身手都很好,不是那些小兵能比的。”
是的,他们训练了三年的兵,在齐旭带领的那群人面前,堪堪能迈过新兵的门槛,称一句小兵。
“他是怎么进来的。”冯燕一手抓着狼熹的袖口,双眼带着崩溃之色:“这他娘的就是个计,而我好傻,我竟然信了丁同那厮的鬼话,真的相信了。”
“那些人,我的一万多兵,都折了。”说到这,他尾音有些颤抖,心理上根本不能接受。
“只是区区炸弹而已,竟也坑死我的一万大军。”
“草他娘的。”冯燕紧紧抓着狼熹的袖口,恨的不行。
丁同站在他后几个台阶上,一脸茫然无措,听完他说的话,只觉得天上的太阳真他娘的热,把他照的也是头晕眼花的。
或许是出幻觉了。
“这都快一天了。”冯燕扯着人往城门里走,喃喃说:“只要多几个人,一个时辰就能探清我们的校场所在地,知道那些人都在哪里,做什么……真是好计策。”
算准了人心。
偏偏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来这样一手。
“他是怎么进的城?!”冯燕转身,一双眼睛盯着丁同,恶狼一样:“你不是说城门口都戒严了吗?戒严了那些人都是怎么进的城?!”
丁同头晕眼花,还在惋惜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五千守备军,闻言“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也是大怒:“你吼什么吼,你朝我吼什么吼!”
“齐旭武功那么高,想要过个城门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我戒严了,戒严了就能防得住齐旭吗?!”
“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