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
那声音又轻又哑,仿佛带着人间四月芳菲尽的微醺酒意,脸被蒸的通红,赵清和缩着脖子,醉意浇灭了脑子。
“我重吗?”
“不,你很轻。”
“背着我。”话落,赵清和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两腿一迈,骑到了齐旭身上。
齐旭下意识背手环住她,感觉到耳朵旁边有温热的酒意环绕,有些无奈:“我能抱住你的,再来一个也能抱动。”
已经跟众人说过要离宴,穿过明丽的月光与婆娑的树影,齐旭单手推开门,背着人走在干净的青石板路上,脚步沉稳,姿态轻松。
深夜里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叫,清哑,似乎就在耳边,也似乎很遥远,风声呼呼的,吹在脸上却是温柔的,带着四月的花香。
赵清和有些醉意,身下人的脊背干燥温暖,贴着身有些舒服,但她的喉咙有些干哑,平白让人心情不太好。
天际再次略过一声鸦鸣的时候,齐旭听到了赵清和的声音。
“师兄……”她细碎的近乎呢喃的声音在风里跑断了好几个弦:“冯燕,我想,杀了他……”
脚下顿了一顿,齐旭睫毛低了一下,轻声说:“好。”
冯燕,必然要杀了。
四月的夜里风声呜呜的,不喧嚣,不热闹。从马府到别院的路有很长很长一段距离,沉星被留在马府,齐旭就慢慢背着人往回路走。
巷子宽敞,路边有细碎的,不完整的青苔碎,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花,生命力很蓬勃,长得格外肆意。
两侧的房檐都很高大,巷子到尽头还有一段距离,这里无疑是一个很合适的偷袭场所。
“有人来了。”齐旭忽然低声说。
下一刻,一个黑衣人从房檐上跳下,利刃陡然出鞘,在月光下发着寒冷的光芒,又凉又利,若是插近肉里,必然顺畅无比。
“宵小之辈。”齐旭低低说了一声,一手揽着人一手握上剑柄,长剑骤然出鞘,呜呜风声里,一声低沉的痛喝结束了这个照面。
下一刻,黑衣人捂胸倒地,血迹印染青色的石板路。
转瞬之时,有更多的人从墙内跳了出来,人人黑衣覆面,手持短刀,细数一下,有近二十个人,原本宽敞的巷子顿时变得幽窄狭小。
“放我下来。”赵清和一看来了这么多人,立刻拍拍齐旭的肩膀。
背后冷箭总是难防,齐旭也怕一时护不住她,就远寻了一家门前,将人放在那门前的青石台阶上,怕人着了凉,还解了身上的外套往地上一垫。
“乖,等我。”齐旭看人乖巧的坐在那里,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没忍住,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不沾**,有关风月。
“命都快没了还抱着美娇娘,可真是会心疼人呢。”有人看不过去,哂笑着酸了一句。
赵清和穿的是男装,纵然此刻脸颊绯红,却也不会有人一眼就将她看为女子,这人一口叫定她的身份,想来是对这个情况早已知晓。
而他们今晚要来赴宴的消息也有很多人知道。
一只手拿着剑,齐旭单手折着袖口,边看向一群人:“谁让你们来的?”
说话的那人看他到这时候了还如此轻描淡写,简直就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顿时眼神一狠,刺了出来:“无论是谁,今晚你们都不能活着出去!”
叮——一声,刀尖相撞,齐旭剑尖划过短刀,渐冲,突然剑尖一转,那人的头瞬间飞了。
剩下的人顿时毛骨悚然,对视一眼,一齐冲了上来。
明明也没见他用多大的劲,兄弟却一个照面就没了头,必然是遇上高手了。
不是说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吗?
巷子纵然宽广,成圆形也挤不了十八个人,更何况还要留有空余空间,有十个人去围攻齐旭,剩下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冲向了赵清和。
赵清和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白皙的手指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拎着那白玉折扇,顺着腿弯懒洋洋的垂下,一张苍白的脸被酒意染上一丝绯红,眼神潋滟,看起来乖巧可爱,真是让人下意识觉得能对她下杀手的人都是没得感情的畜生。
“劝你们老实一点。”赵清和困意上头,打了个带着酒意的哈欠,模样甚是慵懒无害。
身影在两侧石狮子的对比下更显娇小,看上去毫无威胁力。
“呵,一个女人而已。”有人眼神闪烁着,执刀前来,一直到距离还剩一步远,整个人还是完好的,齐旭那边更是在一群黑衣人手下盘旋,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样子,那人顿时得意一笑,收了刀,手就伸了过来:“小美人,跟我走吧,不杀你,天天带你欢——”
下一刻,身后原本也跃跃欲试的七个人顿时睁大眼睛。
“不会说话,嘴就别要了。”白玉的折扇被染上红色,赵清和在一瞬间就划破了他的喉咙。
几丝血喷出来,脏了白衣,落在上面如瞬间盛开的梅花。
黑衣人应声倒地。
“还来吗?”
“……”赵清和淡淡抬眼,目光很冷。
——那目光又清又凉,幽幽的,像是要索命一样。反差太大,一瞬间让七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冷汗直冒,退缩着相互对视,却没有一个人敢往前踏一步。
仙女的面孔,恶魔的手段。
当反差不是萌点的时候它会成为让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我……”有个身形瘦削的人吞了吞口水,不无害怕的样子,一手紧握着刀,另一手却趁人不备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