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报信的人,贺管家就一直在等,差不多了,太太他们也该进城了。
紧等慢等的,门上终于有了动静,说是太太他们回来了。
贺管家赶紧压下心思,迎了出去。
“太太回来了,大老太爷那边,礼太太派人送来帖子来,她院里明儿办赏梅宴,请太太赏脸去呢。”
许三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一边带着人往里去,“大爷可在家?”
“在呢。”贺管家答着,忍不住往后头看了看,却一眼就看见被人从马车上拖下来的捆着的两个人,瞳孔就是一缩。
他飞快收回视线,跟着往里头去。
贺璋听见消息,正从里头出来,见妻儿回来,忍不住就露了笑,一把将扑过来的团团抱起来,“斋席可好吃?昨儿玩的可开心?”
“好吃,好玩!”团团抱着爹爹的脖子,答得开心。
一路进了正堂落座,许三花就看向贺璋道:“庄子上有两个人犯了事,我打算发卖了他们一家子,他们的卖身契不知在哪里?”
许三花临时改行程往许庄去一趟,贺璋就猜到有事的,眼下听这话,便道:“许庄上的下人的卖身契都在祖宅,要发卖谁?让贺管家去将他们的卖身契找出来就行。”
见大爷二话不说也不多问就直接让他找卖身契了,贺管家心里跳得慌,他也是没想到,太太竟然打算发卖了他外甥他们。
许三花看了看贺管家,才道:“这挺好,贺管家对他们熟得很,找起卖身契来,也快,都耽搁一晚上了,眼下赶紧将卖身契找出来,让人伢子上门,将人都带走。”
说话间,赵管事和赵娘子也被拖进了堂中,两个人一晚上没进食没进水,脸又肿着,都冻成青紫了,跟长了冻疮似的,看着吓人得紧。
见了贺管家,嘴里呜呜呜的想说话,但嘴痛得厉害,说话都囫囵不清。
要不是贺管家猜到了,乍一看,也认不出来这两人就是他的外甥和外甥女。
到底是亲生的,他妹妹去得早,就留下这么两个儿女,他自己又没有儿子,难免对这侄子心疼爱护几分。
见他们这样子,贺管家忍不住,就对着贺璋和许三花跪了下去。
“太太,不知他们犯了什么错?惹得太太生气,要发卖了他们呢?老奴身为他们的舅舅,没教好他们,也该罚,还请太太看在他们老奴一脉在贺家伺候好几代人了,重重罚他们就是,可别发卖了他们啊!”
贺璋一听贺管家这话,很快就明白了,这两人,原来是贺管家的外甥。
“贺管家可是贺家的老人,又这般年纪,怎好跪我?贺管家快起来说话吧。”许三花说道:“他们所犯,实在无法饶恕,非得发卖出去不可,贺管家心疼外甥是常情,但今儿,这情面,我是给不了了。”
说着,就让田玉秋将赵管事所行之事一一道来,以及赵娘子是如何给弟弟出气,如何出言不逊,如何拿势压人的。
贺管家本“势”听得脸色大变,欲又跪下来,但许三花一个眼神,早有人扶住了贺管家,不让他跪下去。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了,他们说我没有权利发卖他们,大爷,你说说看。”许三花看向贺璋道。
“眼珠子挖得好!把他剩下这只,也挖了!”
贺璋早就沉了脸,这赵管事以权谋私,仗势欺人,收受贿赂给贺家和许庄抹黑,实在可恶,居然还弄出过人命,这花花肠子,就不说了。
可居然还敢用那种眼神看他的妻子,该罚。
“太太乃长房长媳,本就执掌中馈,区区几个下人,如何发卖不得?此事不用多说,贺管家,将他们的卖身契都找出来,这就请了人伢子上门,发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