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死死瞪着被董氏抱在怀里的翟铭,咬着嘴巴不说话。
那眼神中透露着阴霾,哪里像一个小孩子的眼神?
董氏不由得瘆了一下,下意识的将孙子护紧了些,见他不说话,就看向外头的宾客们道:“这是哪家的孩子,大家可有认识的?”
妇人们看了又看,都是纷纷摇头,“这孩子,没见过呀。”
就差没嘴里明说了,这小男孩一身粗布还是洗得发白的,他们哪家的孩子,都不会这样穿啊。
见状,董氏也是纳闷,难道这孩子是看他们家今儿热闹,趁着别人进来偷摸跑进来的?
可蹭吃的就蹭,好端端的,打她孙子算怎么回事?
这么一会儿,翟耀也听着消息了,让翟宽接着招待着外院的男客,自个往内院来。
翟铭哭的伤心,见爹爹来了,忙伸手让他抱,“爹爹,铭儿好痛痛。”
刚才小男孩那几脚几拳头都是发了狠的,翟铭确实痛,可没说假,他才两岁,哪承受的了这样的痛?
喜欢儿子,就没有抱孙不抱子的规矩,翟耀不信这个,他本就喜欢孩子,所以日常在家,也没少抱儿子。
儿子亲他也是合该的。
他轻声哄了儿子几句,这才看向被下人抓住的小男孩,他已经听人说了事情经过了。
“你是跟谁来的?为何打人?”
事关儿子,翟耀可没有董氏那样轻言轻语。
一直咬着嘴巴不说话只狠狠瞪着人的小男孩见翟耀出现,抱着翟铭温柔呵护的样子,眼睛都红了。
突然,一把冲脱了下人的桎梏,朝翟耀跑过来,只离两步的位置才停下,嘴里喊道:“我才是你的儿子!他不是!”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这小男孩是翟耀的儿子?
瞧这年纪,难道还是六花没进门前就怀上的?
周氏心里不由捏紧,盯住翟耀。
董氏登即变了脸色,“哪里来的小孩子满口胡言!”
董氏这一喝,众人回神,忙细细一看,这才发觉,这小男孩,跟翟耀一点都不像嘛。
难道是谁见翟耀年少中了举,故意来污蔑他名声的?
“我才没有胡说!我娘说了,这里才应该是我的家,你才应该是我的爹!这个翟铭,抢了我的一切!”小男孩双目通红,说得掷地有声。
这样子,叫众人还真看不出假来,要不然就是这小男孩太会演戏了。
翟耀目光如炬,“你娘是谁?她在哪里?你是跟谁来的?”
众人一听他这话,表情都古怪起来,这样子,难不成还是真的了?
连董氏都差点以为儿子真做了什么瞒着他们的事了,正要说什么。
就听那小男孩道:“我娘是丁梅,她在家里天天都被人打,爹,你快去救她吧!我是偷偷跑出来跟我外公一起来的,你再不去救我娘,她就要被打死了!”
“丁梅?”董氏倒吸一口凉气,登时脸色难看起来,忙吩咐下人道:“你去前头请老爷,让他叫了顺东一起来!”
许三花一听小男孩说丁梅,瞬时就想起当年团团圆圆过百日那天的事。
那个梅子,找六花的茬,被她撕烂了嘴,还让丁家好好的赔了礼。
听说不到开春,丁家就将梅子给找了婆家嫁了出去。
后头她就没有关注过这个梅子了。
哪曾想几年后的今天,这个梅子的儿子会跑上门来说是翟耀的儿子?
她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也十分好奇这个梅子脑子抽风呢,怎么这样跟儿子洗脑子?
翟宽跟顺东从小一起长大,翟家和丁家都故去的长辈也是相交甚笃,所以当年即便董氏有心不跟丁家再来往,但翟宽念着从小的情分,又同在镇公所当差,见了面还是要说话的,总不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就是不同从前一样来往甚密了而已。
所以董氏知道的还真比旁人多,当年翟宽跟顺东闹了一场,顺东也觉得理亏,当即就发了狠将女儿说了婆家要嫁出去。
但梅子嘴巴都烂了,那个样子,又名声不好,那个人家乐意娶?
没办法经媒婆说和,嫁给了上水村前头那个村里的一个猎户。
猎户年纪有点大了,一直没娶妻,就是因为他打猎毁了脸,样子有些骇人。
但好在有些家底,顺东看他会过日子,又有打猎的手艺,所以就同意了,迅速将梅子给嫁了过去。
梅子嫁了人就很少往镇上来,这样,他们两家的关系才渐渐缓和的,要不然,今儿这满月酒,还真不请他。
董氏也听过几耳朵,晓得些隐情。
听说梅子不乐意跟那猎户过,天天闹,猎户忍无可忍,就上手打了,打过了,梅子才消停了,转年就生了个儿子。
她还真以为梅子收了心,有了儿子就肯好好过日子了,没想到她竟然心思这么恶毒,给自己的儿子灌输这样的思想。
这分明就是那猎户的儿子,竟然告诉他是翟家的儿子,还告诉她儿子是她的孙子抢了他的一切,想害她的孙子,真是岂有此理!
董氏气得不行,所以,等见到跟着翟宽进来的顺东,也是没好脸色,“你这好外孙儿,赶紧带走!要不然,他打我孙子这账,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一路过来,顺东和翟宽已经听下人讲了发生了什么事了,顺东也是没想到外孙竟然做这样的事,脸色有些讪讪。
“这孩子难得来镇上一趟,正碰上今儿喜事多,他外婆跟他舅舅他们又走汪家镇上去吃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