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就不能去说了!你都说了,那可是你姐的婆家!你姐是老许家的长孙媳,以后就是要当家的,她能做不了主?”这女声小了点,却也没小多少。
“你想得太美了吧!我姐能做啥主?这事她做不了主,丈母娘想去许家作坊做工,这得她自己上老许家问问去招不招啊。”
“这不是已经问了他们不招了嘛!”
“那不招就不招呗,我去说了就能招了?”
“那咋不呢?不招的是外人,咱可是亲戚,招我娘一个进去做工又不妨事,你要是不去,那待会亲家奶奶他们转来,我可要自个找他们说了啊!”
“你可别!”
“那你就呗,就是一句话的事还能不答应?再说了,这就是她性子太好说了,得要是我,这出了嫁的女儿还管那么多事呢,那作坊本就是许三花没出嫁前之前就有的,那就是你姐婆家的!你姐夫是长孙,分家都要分一份的,这作坊你姐咋就不能说了算了?”
“可闭嘴吧你!再胡说信不信我休了你!”
“你敢休我?!我肚子里可是揣上你们老方家的种了!再说了我哪里胡说了?我说得哪里不对?这是个人都晓得的事,哪有出嫁了的女儿还管娘家的事啊,也不是她的嫁妆,出了嫁还能指手画脚了?”
“你还没胡说!那作坊谁不晓得那就是许三花的!可跟别人没关系!”
“咋就没关系啦?她一个人还能开出作坊来?那不就是老许家的人一起开出来的,还能都是她一个人的?要分也是一人分一份,总不能她一个人说了算吧!”
屋子里小两口的声音还在继续,老胡氏和老许头走过一段路,还依稀听得到几声。
老胡氏看了看老许头,抿着嘴没说话。
老两口一路进了村回了孤山脚下,老胡氏看着气派恢宏的大宅子,心里不禁就想,是不是大家都觉得这大宅子也应该是他们老许家的呢?
将来分家,这宅子不分,儿子儿媳不说啥,孙媳不说啥,那娘家也不得消停吧?
就是这会儿,老胡氏总算是弄清了她昨晚觉得的那日子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眼下他们一大家子住的大宅子是三花的宅子,月钱领着三花的,啥啥都是三花的,大家都习惯了。
这就不对啊。
别说嫁妆,他们家根本就没能力给三花备上一份像样的嫁妆,反倒是三花给大树二树这些娶亲的贴进来不少。
还给这么的宅子给他们住着。
外人眼里咋想那不管,可他们自己家里的人也这么想,那可就乱套了。
老胡氏想着三花的性子,她十分不想将来她百年之后因为这些闹起来,而她的孙子都和三花生了嫌隙。
他们兄弟姐妹关系好,就得这么一直好下去才行。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她可不能糊涂,得让大家都弄清楚才是。
老胡氏在心里将事情都理清楚,进了大厨房将小磨子洗出来,再挑了干净的苞谷叶子洗干净晾上。
然后将苞谷粒脱了全都磨成浆子,放上一点点糖,搅拌均匀,便拿了勺子一勺一勺舀进苞谷叶子里裹了,冷水下锅,放到蒸笆上蒸。
火烧得合适,蒸上个一刻钟多点的时间,也就好了。
老胡氏掀了锅盖,顿时一股苞谷的清香就出来了。
往年日子不好过,这包谷种出来是要填肚子了,可不能把嫩包谷这样用来做,做一顿就要少收苞谷了,所以他们家很少做这个。
就是这个味,她咧嘴笑了笑,趁热将苞谷粑粑都装了,提着就往对面贺家去。
许三花见她昨儿提了一嘴,她奶一大早的掰了苞谷棒子回来就给她做上了,高兴不已,也不管是不是才吃过早饭呢,当下拿起一个来剥开外头的苞谷叶子,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好吃!真香啊!”
她好久没吃过这味了,还真是觉得好吃得很。
老胡氏看着也不由笑,“你婆婆娘应该从没吃过这吃食吧,给她也拿几个去尝尝。”
许三花点点头,让秋实拿出几个去,给毕氏送两个,再给书房的贺璋也送两个。
篮子里就不剩几个了,许三花两口一个,很快就吃完了。
吃了还有些意犹未尽,“好久没吃过老,吃着还真觉得香。”
“奶明儿还给你做。”老胡氏笑着说了,见许三花洗了手擦了嘴坐回椅子上,她想着心里的事,便道:“三花啊,奶有事跟你说。”
见她奶一脸正色,许三花心知她奶要说的是正事,点点头,看过来,“奶你说,我听着呢。”
老胡氏都琢磨明白了,也跟老许头商量过了,当下就道:“三花啊,那作坊本身就是你的,咱家都晓得,大部分的外人也清楚,但到底那作坊建在咱家的老宅上的。
未免将来扯筋,你出些银子,我跟你爷说好了,把老宅的地皮卖给你,那以后不管是地皮还是作坊都是你的,要是有人扯筋说别的,那也是没处说的。”
许三花听着,不由就想她奶这事听着啥闲话了,竟然想到这么深远的事呢。
作坊是她一手建起来的,都是她出的银子,可真要说起来,那的确,是她没有出嫁之前的产业,论理,没分家,那都要占一份的。
虽说她奶一早就在全家人面前说了,那就是她的,不该有的心思大家都别有,但后来的人不晓得啊。
若将要要扯筋,那还真的扯不明白,且伤亲戚和气。
因此,许三花只稍一想就明白她奶为她着想也为家里其他人着想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