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花挂着一脸淡笑,“先才点心吃多了,我还不太饿。”
一听是这样,毕雯珺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跟那紫衣姑娘交头接耳得更欢。
许三花恍若不觉,端坐不动,先前拉她同坐的毕雯婷便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许三花应了几句之后,装作好奇道:“那是谁家的姑娘?倒是有几分娇美。”
毕雯婷顺着她看了看,道:“那是江家的嫡女,名唤江柳儿,她旁边的那个正是她庶姐,嫁给了我庶兄,是以咱们两家也算亲家,雯珺跟我这庶兄都是一个姨娘生的。”
这最后一句,自然是在告诉许三花为何这两人走得这么近了。
许三花一听,顿时挑了挑眉,此前听贺璋说江家有女嫁给了二舅舅的庶子,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江家别的姑娘罢了。
这说是江柳儿的庶姐,那不也是江远鹤的女儿?
这般想着,许三花眼神刷刷的朝江柳儿右边的年轻妇人看去。
这年岁,至少也得有十七八岁了,按她真实的年纪算,她也才刚十六,这庶女竟然比她大?
那不是江远鹤这渣男在同她亲娘谈情说爱的时候一边还养着姨娘生了女儿?
为求确定,她还问了毕雯婷,得知这庶女今年已然十九了,顿时冷笑了一番。
这江远鹤还真是渣啊。
女客不饮酒,席散,时间尚早,外院的男客还正举杯畅饮呢,女眷们自然得等,便被毕府下人们引之花堂里喝茶暂歇。
许三花饿着肚子,惦记着去如意楼吃大餐的事,坐在花堂里,拿了块点心慢悠悠吃着,一边往外头看了又看。
贺璋不会是喝多了吧?
咋还没来呢。
不过想着除了毕家大舅的长子年纪比贺璋大些之外,这些都比贺璋小,想来也没人敢拉着贺璋灌酒吧?
一块点心下肚,许三花捧了热茶正要喝,冷不丁就看见茶杯里混在茶叶里的一条正在蠕动的白白细虫,顿时蹙眉。
这给人喝的茶里咋会有虫?便是她身边伺候的红玉秋菊这些都不会犯这样的差错,更别提今儿是毕府大喜,宾客如云,负责茶水点心的自然更是要小心仔细才对。
毕氏是世家大户,底下的下人会如此粗心?
许三花正疑惑,就见对面的毕雯珺和江柳儿正悄悄的瞥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瞬间,许三花就觉得这条虫莫不然跟他们有关系?
于是,她不动声色的盖上了茶盖,将茶杯放到了身旁小几上。
果然,见她没喝,也没惊吓出声,这个反应,对面的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紧接着,毕雯珺就低声吩咐了身后丫鬟什么,那丫鬟就退了出去。
不多时,负责上茶上点心的丫鬟进来,走至许三花身旁,道:“表奶奶这杯茶冷了,奴婢给您换一杯吧。”
说着,将托盘上的茶放下来,再拿走了小几上的茶,退了下去。
许三花没端那茶杯,只掀了茶杯看了一眼,就见里头豁然也有蠕动的细虫,且还不止一条。
这是怕她眼神不好使,一条没看到,所以多弄两条?
她确定了,就是对面那两人故意在整蛊她,想看她当众出丑惊慌失措大喊大叫?
倒不知是啥仇啥怨,初次见面就要这样做呢。
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姑娘,日子太好过闲得没事做,以整人为乐?
许三花突然抬眼看过去,毕雯珺和江柳儿躲闪不及,正好和其视线撞在了一起。
只看得许三花冲她们森然一笑,吓得两个小姑娘赶紧缩回了视线。
余光便见许三花起了身,带着丫鬟往外头走去。
毕雯珺和江柳儿对视一眼,起身跟了出去。
但追进花园里,便见许三花同一人并肩缓缓往东院侧门方向去了。
江柳儿看着那男子一身深蓝缀毛领的大氅赫然同许三花身上的倩碧色毛领大氅有异曲同工之妙,眉目不由一深,“那就是你大姑母家的表哥,出身三代帝师的贺家的长房长孙?”
“没错,就是我大表哥。”毕雯珺点点头,一脸的妒恨,哪有人前的娇俏可爱?
她翻了这个年头就十七了,端午节前定下了亲事,她是庶女,父亲又不是官身,自然是说不上世家大户的嫡子的。
未婚夫只是个小门小户的秀才,即便是学识不错,连大伯都说他有望中举,是个做官的好苗子,但她见过两面,长的普普通通,根本不是她喜欢的样子。
她万分不愿,却也不敢违背嫡母的父亲的意思。
可明明去年,大姑母写信回来,托祖母寻合适的姑娘前去,意欲配给大表哥为妻之时,她也在人选中。
她特意精心准备,满怀期待的随着祖母的回信坐船前往梁州,一心想着能被大表哥选中,嫁给大表哥为妻。
她自然也知道大表哥恐怕命不久矣,大姑母此举就是想给大表哥留个后。
她早就在几年前初见大表哥时就对他情深根种,能同大表哥相伴,哪怕只有短短几年,能怀上大表哥的孩子,她这辈子余愿已足。
可惜,她满怀期待,可到了梁州,连大表哥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回来了。
而一回来,祖母就吩咐了下来,让嫡母给她相看人家。
她便明白,她这辈子,是嫁不了大表哥了。
可凭什么?
她嫁不了的人,却便宜了这个山野村姑?
且大表哥竟然病好了,不会短命了,这是多大的福分,可偏偏都成全了这个许三花。
江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