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家里没买牛,这犁田都是靠人拉了犁杖使力的,现下有了牛,倒是轻松许多。
许大茂和许二茂轮换着扶了犁赶着黄牛犁田,老许头则和许三茂一人拿了个钉耙跟在后头将犁过的泥土挑出杂草,捣碎平整。
这山坳子下的一排排梯田正都是土坡上几户人家的,都靠旁边的小溪沟从山上下来的水灌溉,遇上下雨的,这田本也就蓄了不少水,所以犁田正好。
下头几块田和上头几块田,土坡上其他几家人也都陆续一起来犁田,不过却是自个在犁,村里之前只有许老栓有牛,家里田稍微多些的,也有拿了几个铜钱去租了许老栓的牛来犁田的。
老许头坐在田埂上歇气的功夫,见下头老刘头和刘大升两个人犁得实在费力,便不由道:“老刘啊,别急,等我们家这田犁好了,这牛借给你们使两天。”
老刘头一听当然好啊,忙不迭笑着应了。
上头许三平他爹听见便赶紧也道:“我说满仓大哥,这牛也借给我家使上两天吧?”
都是挨得近住的,平时关系都不错,也没有只借一家别的不借的理,老许头当下就道:“行咧行咧,你们先慢慢犁着,这牛腾出来了,就挨个借去使呗!”
陆陆续续下了几场春雨,宅子开建了十三四天,加起来也只做了**天的活。
很快就到了给许二树上薛家下聘的日子。
聘礼是年前就准备好的,初九天还没亮,马车先去刘家村周家村胡家兜接了亲家人回来,吃过早饭,李氏这个中人就带着许二树的两个舅舅以及四个老表押着聘礼,同胡春生等人,一起坐了马车往大柴村去。
晓得今儿是下聘的日子,所以本是在老许家作坊做工的薛家人今儿都没来做工。
一路到了大柴村,不用绕也得穿过大半个村子才能到村尾的薛家。
薛家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早就准备好了的,他们家灶屋够大,薛红秀的婶娘和舅娘这些都在灶屋里忙活着中午饭。
薛红秀的奶奶老袁氏和她爹娘薛守成和宋氏都穿戴得整整齐齐的,还要两个伯伯都陪在一旁。
李氏带着刘大江一众人进了院子,就笑眯眯道:“婶子,红秀爹,红秀娘,我带着人来给你家红秀下聘来了!”
说着,吆喝着抬聘礼的人将聘礼从牛车上搬下来,抬着往里进,一边大声唱着聘礼。
“聘金,两锭银元宝,足八钱一锭!”
“首饰,长柄银制镂空梅花纹簪子一支,刻石榴纹鎏金耳环一对,多子多福镂空实心足银手镯一双!”
“聘饼一担一百斤,礼炮香烛四对!”
“公鸡母鸡一对!猪肉十斤!”
“四样果:荔枝、桂圆、红枣、银杏,四样糖:糖冬瓜、糖桃条、糖莲子、糖桔皮,各二斤!”
“四匹上等细棉布,一匹红的,一匹蓝的,一匹青的,一匹灰的!”
“四坛上等好酒,四包茶叶!”
唱着,几个表兄弟将聘礼一一抬进院子里,一溜的摆在院子里,供薛家人看。
宋氏听着和许大树给方家下聘的聘礼差不多,心里也就高兴了,一样对待,没有偏颇,如此甚好。
之前他们家差点要退了亲事,因为那流言,后头幸好三花聪明,三两下就破了歹心人的算计,亲事照旧,他们一家可是欢喜得紧。
如今这下聘也一样,证明老许家人并没有把那事放在心上,将来红秀嫁进去,也不会受这说道。
当娘的,就望女儿嫁得好呢。
薛家人听着高兴,外头看热闹的有不嫌事大的倒是立马就叨叨起来。
有声音道:“这聘礼听着和老许家那大孙子下聘差不多啊!这老许家可忒小气,上次家里生意还没这么红火就是这些聘礼,现下生意做得这般大了,田地都是上千亩了,咋得还是这些聘礼咧!我说咋的也该整个百十亩地做聘礼才对吧!”
有人马上就喷她道:“这咋地都是一样的孙子,下聘不弄一样的还分个高低,这是成心叫两妯娌嫁进去争架弄得家无宁日不成?我说也只有白家的你做得出来这样的事咧!要不是你那二儿媳妇老实,你家是天天都得打起来吧!”
“就是就是,这过日子的,就是得一碗水端平才好,要不然成天吵吵闹闹的,日子过得多晦气!”
“再说了,老许家那些生意田地可不是老许家的,那是许东家的!我听人说过了,那满仓家的说过的,这些东西将来许东家出嫁都得给她陪出去的,他们一点都不会留,这都是许东家的东西!”有家人在作坊做工的道。
“这话我也听说过,那些田地啥的可都是许东家的名字,挣得银子也是许东家收着的,还有那些下人的卖身契啥的,倒是只有许二树开那铺子,是他自个和两个兄弟伙一起开的,还有许大树,镇上那铺子听说许东家已经送给他了,这些才是老许家的东西咧!”
“这也不错了呀!十里八村的,有几家家里开着两个铺子,且每个月还有月银的?我听说就是许东家的叔叔婶婶每个月都是二两银子的月银呢!一个月都比咱们几年了!这咋不好?红秀嫁进去照样不会吃苦的,看这点聘礼算啥?真这么小心眼的,可摊不上这样的大好事!”
另一个人就道:“可不是?这白家的就是眼红咧!她可是做梦都想让她家妮儿嫁个好人家的,刚开始想托了娘家人说项,嫁回娘家村里族叔家去过好日子,可惜那边看不上,这不就盯上了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