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御者的轻喝,拉车的两匹骏马停下了自己跃动的马蹄。坐在这之中的嬴连感受到车轮渐渐停止,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紧闭的双眼。
等到御者在魏国宫室之前停下自己的马车之后,嬴连整了整自己身上的那套黑色服袍掀开车帘走下了这辆马车。
看着自己眼前这壮丽的赤色魏宫,嬴连的心中充满了与以往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嬴连在魏国的数年之间,魏侯不时也会召他入宫。除了表达一下长辈对于晚辈的问候之外,也会和他谈起和他曾祖秦怀公嬴封的过往之事。
所以对于面前这座已经见识过许多次的赤色魏宫,嬴连已经没有了初见之时的震撼反而有些习以为常。
不过今天再次来到这座魏国的最高权力中心面前,嬴连的心中却是多了几分紧张。
或许是因为接下来和魏国的最高统治者魏侯魏斯的这次会面可能会改变他嬴连的命运,同时或许也会改变他此生的母国秦国的命运吧。
想到这里嬴连的眼中多了几分凝重之色。然后他再次整了整身上那身代表着秦国嬴氏子弟身份的服袍,向着那个决定他一生命运的地方缓缓一步步地走去。
魏宫的禁卫早已对这位时不时前来觐见魏侯的秦国质子见怪不怪了,在验看了宫人递上的魏侯魏斯的文书之后也就放嬴连过去了。
此时在魏宫的后花园之中那个魏侯和魏斯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小亭之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在那里认真地摆弄着什么。
如果有人能够在老人的身边凑近观瞧的话,一定可以从器物的形制看出老人手上拿着的是一柄长剑。
不过老人手中的长剑却是和那些传说之中名剑有所不同。
它既没有那些名剑的制作精美,也没有那些名剑表现出的削铁如泥一般的锋利,甚至在这柄长剑的剑刃之上还留有几道深深的豁口。
平常这样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的长剑,身为魏国最高统治者的老人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不知道今天老人怎么会有如此兴致欣赏这把长剑?
“启禀魏侯,秦国公子嬴连已经到了。”就在老人仔细端详着这把宝剑的时候,身边内侍禀报的声音却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让他进来吧。”
听见内侍的汇报老人并没有抬头,反而只是对着内侍随意地吩咐了一声之后就继续端详手中的那把长剑去了。
“秦国公子嬴连,拜见魏侯。”在内侍的引领之嬴连再次来到魏侯魏斯的面前,他不敢怠慢立刻就对着魏侯躬身一礼说道。
“坐。”
而在细细地端详着手中长剑的魏侯魏斯听见嬴连的声音,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说了一个简单的坐字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现在魏侯魏斯已经说过,嬴连也只能照他的意思先坐下来,望着自己前面非常严肃的老者,嬴连不想打搅他,只能不发一语默默等待。
就这样两人之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直到一刻钟之后老人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嬴连的时候,两人才开始了进一步的交流。
“知道我手中的这把长剑是从哪里得到的吗?”
看着自己面前这位自己极其欣赏的后辈,老人的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
虽然秦国和魏国之间刚刚经历了一场数十万人参与的大战,但是这依然无法改变老人对于这位后辈的欣赏。
“可否让嬴连仔细看看?”
其实从进来之初嬴连就已经注意到了老人手中的这把长剑,看着那熟悉的外表他也对老人手中这把长剑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当然。”听到嬴连的要求,老人丝毫没有迟疑直接就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嬴连。
“这是秦剑?”
拿到手中的那一刻嬴连就知道这是一把秦剑,而刻在剑柄顶端那个篆字更是证明了嬴连的猜测。
“没错,这是一把秦剑。而且这是一把来自少梁之战的秦剑。少梁大战我魏国十三万大军对阵二十万秦军。世人都以为是我魏国大胜了秦国,但是秦军的表现却是让我有些震惊。”
说到这里的时候魏侯魏斯脸上的笑容却是慢慢的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压抑。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又继续说道:“知道吗?起初我接到前线的战报之时我是十分地高兴的,甚至我也想过一举灭了秦国。那样我魏国的西方就会多一个坚实的后方。但是在看完了那封由乐羊亲笔所写的信之后,我打消了这个根本不可能的主意。”
“是因为这把秦剑吗?”听着魏文侯说起灭亡自己母国之时,嬴连的心中感受到的是深深的耻辱和无奈,因此他的声音变得极其地低沉。
“是,准确地说是持着这把剑的秦人。是那些顶着致命的箭羽依然向着城墙冲锋的秦人,是那些明明知道兵器不如却依然冲向我魏军所准备的精锐甲士的秦人,是那些在临死之时依然要抱着我魏军将士一起跳下城墙的秦人。”
说到这里饶是曾经担任过晋国中军将,见识过无数次大战的魏侯魏斯也不由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或许你嬴连以为我魏斯怕了。没错我是真的怕了。从封兄身上我见证了秦人的豪迈,但是从那些秦人的身上我看见了秦人的可畏。就连主持这场的大战的将军乐羊都说如果不是秦国主将左庶长孟常临阵脱逃让秦军的士气落入低谷的话,这场大战我魏军即使是胜也是惨胜。”
“那魏侯这次召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