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缓缓进入冬季,地处华夏大地西北部的秦国对于这场寒冬有着深刻的认识。
不同于春风给人送来的那份温暖,也不同于夏日之中一缕轻风所带来的一点清凉,更不同于秋天的微风给天地之间带来的那一份清爽。
冬日里呼啸的北风吹在人们的脸上只有一种感觉,疼,锋利的刀子刮肉一般的疼痛。
冬日里不仅仅有着呼啸而过的北风,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滴水成冰,深入骨髓的寒冷。
虽然今年秦国的冬天比较以往来说更加寒冷,但是生活在这块土地之上的秦人们的心是火热的。
随着秋收之后正式宣布开启变法,秦国这个在华夏西北屹立了数百年的老牌诸侯翻开了一页新的篇章。
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秦国这个病入膏肓的身躯之上不断地发生。
关中、陇西、商於……
随着这些地方原本分散的乡邑被聚拢而成一个又一个大县,秦国中央对于这些地方的掌控力不断地加强。
长度、体积、重量……
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秦国标准的度量衡被治粟内史联合秦国少府制定出来,随着这些度量衡被秦国的官府商人不断接受。
来到国都泾阳的商贾们惊奇地发现,以往他们印象之中那个蛮荒粗犷的秦国正在慢慢从他们眼前消失。
公士、上造、簪袅……
随着那些为国征战的士卒们得到了属于他们的军爵与土地,他们的眼中满是激动与骄傲。
乡人们看着这些士卒的眼神之中更是夹杂着一份羡慕与不服,各自心中盘算着自己是否也能像这些人得到军爵与土地。
就在这羡慕的眼神之间,一股敢战善战、杀敌获爵的尚武之风正在秦人之间悄然地兴起。
这个冬天之中最为忙碌的一群人,就属那些由秦公嬴连与大良造吴起亲自选拔出来派往各地的县令们了。
一方面他们要处理县府新建所迎来的一系列繁杂的政务,另一方面他们还要为治下各邑农人制定分田方案。
这两件是一齐压在这些年轻的县令身上,实在让他们感觉到了有些身心俱疲,甚至都有人生出了辞官的念头。
不过当他们看到那些分得土地的农人脸上露出那抹朴实无华却充满感激笑容之后,他们顿时感觉身上一切的疲乏都消失不见了。
除了这些忙着在田间地头分田的县令之外,还有一群人在这个冬季的每时每刻都处在奔波之中。
这群人就是各地县府之中负责传递公文的驿使。
随着各县县府不断推进秦国新法的实施,一份份汇报具体情况的公文在县令以及具体属官的笔下被不断写出。
为了将这些公文及时送到秦国都城泾阳,及时送到秦公嬴连以及秦国大良造吴起的手中,这些驿使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踏上路途。
一时之间,秦国各县前往都城泾阳的路途之上总是能够听见那骏马嘶鸣之声,也总是能够看见这些驿使们行色匆匆的脸庞。
“紧急公文,闲人退避。”
骏马四蹄迈动之间,一声带着几分嘶哑的高喊在泾阳的主干道之上响起。
对于这幕已经看过无数次的泾阳百姓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只见他们脚下步伐自觉向两边一偏,一条可以供快速通行的通道就这么出现在了驿使的眼前。
“哎,我说,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个驿使了吧?”身在酒肆二楼,一位作着商贾打扮之人看着眼前这一场景向着身边同伴招呼道。
“你记错了吧,这已经是今天第七位了。”听到这名商贾的问题,他的一个同伴开口说道。
“是吗?”
听到同伴的这声提醒这名做着商贾打扮的显然有些疑惑,一边低声轻语,一边回忆着今天到底看到了几位的驿使。
可是回忆来回忆去,这名商贾终究没有搞清自己到底看到了几位行色匆匆的驿使。
到了最后实在想不出来,索性也就不想了。
“自这秦国新法实施以来,前来泾阳各地驿使可是一个接着一个啊。”端起自己身前的酒碗,这位商贾喝了一口酒之后轻声感叹道。
“没错。”
回忆起这些日子所见到这些日子不断穿行而过的驿使们,再听到这名商贾的感叹,他身旁的同伴不由附和道。
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么,同伴下意识地对着这名商贾轻声说道:“其实以我这么多年以来在各国行商的所见所闻看来。”
“如今秦国的景象倒是与一个国家有所相似。”
这一句轻语让身旁商贾端起酒碗的右手为之一滞,同时他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明悟。
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的酒碗,这名商贾将自己靠近了一旁同伴轻声说道:“你说的是魏国?”
“不错,正是魏国。”面对这名商贾的提问,他的同伴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答案。
为什么会是魏国?
因为秦国近日驿使来往不绝的景象,和数十年前魏国都城安邑所发生的简直那幕幕之间是何其相似。
秦国如今的吴起变法就像是魏国李悝变法在秦国的一次重演。
不仅如此这次秦国变法无论是从规模还是从深度之上,都不是数十年前的李悝变法可以与之相比较的。
数十年前的李悝变法让魏国首先从三晋之中脱颖而出,成为战国初年的第一位霸主。
不知道这次秦国的吴起变法又会将秦国这艘船驶向何方呢?
这一切的问题都要靠时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