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连城璧淡淡道:“可萧十一郎却也可能因为多情而死在哥舒冰或者沈璧君的手里。”
陈风承认道:“这并非没有可能的事情,事实上我认为这种事情极有可能。”
连城璧望着陈风道:“倘若萧十一郎死了,你会不会出手?”
陈风摇头:‘我不会出手,因为倘若真发生了那种事情,便是侠义无双的连城璧出手的时候,又何必我来出手。’
连城璧忽然沉默了。
他慢慢又给陈风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满了一杯,一口饮下。
他慢慢道:“你当然知道我一直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是的。”陈风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我在这个世上最佩服的人是谁吗?”
“是谁?”
陈风指着他,道:“就是你。”
连城璧笑了起来道:“你为什么要佩服我?”
陈风淡淡道:“你明明是个野心勃勃之人,而且也明明又称霸江湖的本事,可你居然能一直压制住自己的野心,一直能忍耐住露出獠牙之前的寂寞,仅这一点我就不得不佩服你,我甚至认为仅这一点这世上便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你。”
连城璧笑得更与快乐,他又喝了一杯酒,叹息道:“其实不是我忍耐力高,只不过是因为我怕你。”
“你怕我?”
连城璧点头:‘不错,我的确怕你,而且怕死你了。’
“为什么?”
连城璧淡淡道:“因为我有一种感觉,我感觉我一旦有任何不轨举动,下一刻你就会杀了我,我甚至感觉你一直在等一个杀我的理由,正因如此我绝不能给你这样一个理由对付我,因此我只有等,只有压制住自己的野心。”
陈风叹了口气道:“你的判断没有错,我一直认为你才是这个世上最危险最可怕的人,正因如此我一直想找个理由杀你。”
连城璧微笑道:“可你找不到理由。”
陈风点头:“至少现如今我找不到理由,因为无论从那一个方面来说,现如今的你的确配得上侠义无双这个名头,你也是江湖正义的象征,因此我又怎么可以杀你呢?”
连城璧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一直很想杀你,因为只有杀了你,我才能得到解脱与释放。”
陈风淡淡道:“我知道,因此我才来无垢山庄见你。”
连城璧道:“你见我是给我杀你的机会?”
“是的。”陈风淡淡道:‘这当然是给我杀你的机会。’
陈风举起酒杯,叹息道:“如果你在杯中下酒,我或许死在你手上了。”
连城璧老实道:‘说实在话,我不是没有想过。’
“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连城璧道:“因为我没有把握,我知道我若暗算不了你,那么你必然杀了我,你却的就是个杀我的理由,我不能给你这个机会。”
陈风叹了口气道:“因此我们只能这样继续喝酒。”
“是的。”连城璧又敬了陈风一杯酒。
陈风看着手里的酒杯,忽然望着连城璧道:“如果他日沈璧君、哥舒冰变质了,你出来收拾残局,我绝不会对付你。”
连城璧道:“我也相信你不会对付我,因为我那个时候是代表正义出手,无可厚非。”
“是的。”陈风道:“萧十一郎不恋权势,只喜欢行侠仗义,那个时候能主持大局的人自然只有你连城璧,但或许你永远等不到那一天。”
连城璧深深看了陈风一眼,道:“可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只能等下去,除非有一天我有绝对的把握能对付你了。”
陈风笑了笑。
他们又愉快的喝酒。
两个时辰之后,陈风带着醉意离开了无垢山庄。
他给连城璧留下了一件礼物——一个盒子。
盒子中只有一块漆黑的木牌,木牌上只刻着四个篆字。
——破碎虚空。
这是什么意思,连城璧不懂。
但他珍藏起来,他将陈风送到门前,他望着陈风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他知道,只要陈风在一日,他就不能轻举妄动,现如今他只希望沈璧君、哥舒冰会被权力腐蚀,那个时候这个江湖便是他的天下了。
可这种事情要到什么时候呢?
连城璧也不知道。
他只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