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杜建徽说道:“三郎!人家商贾又不是傻子,单凭你一个‘经销商会’,他们如何就心甘情愿乖乖奉上五万贯呢?”
“三郎,府库出现两个月窟窿之事,的确颇为棘手,但我们咬牙坚持一下,一定可以度过此次难关,你放心……”
“是啊郎君,我们上下一心,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郎君……”
“……”
众人纷纷劝慰起来,七嘴八舌。
总的来说,他们都不相信杜昭方才那番话。
最后周娥皇也搀着杜昭的手,劝道:“郎君莫要心急,妾带来了一些嫁妆,应该能……”
“夫人你说什么呢!”杜昭打断她的话头。
轻轻一拍周娥皇的手,转头看着杜建徽等众人。
朗声道:“阿翁,诸位,我就知道你们不信,不过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唤来我那大舅哥,且看他愿不愿意做雪肤膏的‘南唐代理商’。”
众人见杜昭竟还未醒悟过来,没办法只得陪着他“胡闹”。
很快,周延嗣抖着一身肉来到牙堂,与杜建徽等人见礼寒暄。
“大舅哥,这次专门找你来牙堂,实则是为了和你商量雪肤膏在南唐的售卖之事。”杜昭笑道。
“原来如此!”
周延嗣嗓门大得惊人,他一发话所有人都不由看着他。
只听他爽朗笑道:“妹夫快说快说,反正这雪肤膏在南唐的生意,我是一定要掺和一脚的。”
杜昭咳嗽了一声,众人纷纷屏气凝神看着他。
“大舅哥,我打算成立一个‘经销商会’,专司雪肤膏售卖之事。”杜昭说道。
“‘经销商会’?这名儿倒挺别致。”周延嗣点了点头。
“若大舅哥想掺和雪肤膏在南唐的生意,就需先加入商会,成为雪肤膏在南唐的‘代理商……’”
杜昭给他解释了“代理商”的意思。
“嗯,没问题。”
“不过,若想加入商会,需先缴纳五万贯押金……”
杜昭又将押金之事,与“一次性缴纳一年货款但分十二次进货”之事讲明。
随着杜昭话音一落,牙堂中再度陷入落针可闻的安静。
杜建徽、侯仁矩、周庭等众人,不约而同扭头看着周延嗣。
众人心里都认为周延嗣一定会拒绝,而且是想都不用想的那种。
嗯?
可是,过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周延嗣怎么还在那凝眉思忖,而没有一口拒绝杜昭呢?
这不正常!
很快,众人心里释然——
是了,周延嗣毕竟是杜昭的大舅哥,沾亲带故的,而且周延嗣还想在苏、湖、秀三州做生意呢。
在这种情况之下,周延嗣没有一口回绝,而是在这儿“纠结”就说得过去了。
周娥皇一时颇感为难。
一方是娘家亲哥哥,若答应杜昭的条件,无疑会损害娘家的利益。
一方面又是婆家的丈夫,若周延嗣点头答应下来,自然能解杜昭之急……
她身为一个女子,从娘家嫁到婆家,两边都是家,究竟应当如何取舍?
周娥皇内心一时陷入纠结,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杜建徽,是个正直的人。
他见周延嗣迫于亲戚的身份,不忍直接拒绝杜昭这苛刻的条件,于是站出来,说道:“亲家不用多想,若觉得不合适可以直接拒绝。”
周延嗣闻言猛然抬头,茫然看着杜建徽道:“大帅此言何意?拒绝?为何要拒绝呢?”
众人心里一懵。
杜建徽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迟疑道:“亲家……不要为亲戚的身份而自缚手脚……”
周延嗣听了这话,心里更加茫然了。
而后,他庞大的身躯一转,看着杜昭笑道:“妹夫,大帅说得对,我们虽然是亲戚,但我不能太占你的便宜!”
什么!?
众人听了这话彻底傻眼了,这怎么是周延嗣占了杜昭的便宜呢?
加入“经销商会”的条件如此苛刻,应该是杜昭大大占了周延嗣的便宜才是!
“妹夫,你给我一块雪肤膏一贯的价,真的太低了!”
接着,周延嗣说出这么一句差点令众人晕倒的话来。
“我了解南唐的情况,雪肤膏此物如此好用,卖上三四贯,甚至四五贯的价完全没有问题!”
“妹夫,我不能太占你的便宜了,要不……你给我一块雪肤膏两贯的价?”周延嗣试探着问。
而此时,杜建徽等众人早已楞在那里怀疑人生。
这周延嗣竟没有去关注那五万贯的押金,而是在这与杜昭商量着提高价钱……
这个世界到底肿么了?
“大舅哥,难道你忘了那天晚上我和你说过的话了?雪肤膏这东西,虽然好用,但其实颇为易得,不像香胰子非大官大福之家不可用。”
“不过在初期,大舅哥你的确可以将之卖到三四贯的价,但等以后雪肤膏产量提升,价格始终都要被压低的……”
“……”
经杜昭和周延嗣一番交谈,还是确定一块雪肤膏一贯的“批发价”。
“大舅哥,你可以先拿数百块雪肤膏返回南唐,尝试售卖,若效果良好,你再将押金送来正式加入‘经销商会’即可!”杜昭最后建议道。
“好,如此甚好!”周延嗣点头答应下来。
他是一个优秀的商贾,知道时机的重要性。
于是搓着一双大手小心翼翼问:“那妹夫,时间紧迫,我这就带着那几百块雪肤膏先返回南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