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杜昭那美丽的心情,随着天色放明,就逐渐变得不好了。
因为,堆积在他案头待处理的文书,竟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座小山!
之前,这些事务都由幕僚们先行处理,并给出处理意见,然后再送到杜昭这里等待盖章生效的。
这个流程有点类似后世明朝的内阁。
那些幕僚尽管都与王传平勾结了,但协助杜建徽治理中吴军多年,早已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送到杜昭这里的文书,他只需看一看内容,随手盖章即可。
可以说十分轻松。
但是,牙府中的所有幕僚,昨天晚上全都被撸了,一个不剩。
于是乎,这些日常的繁杂事务,就通通送到了杜昭这里。
杜昭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些文书上的字,是繁体字倒还好,他能够认识。
最重要一点,这些字尼玛竟然没有标点符号,单单一个断句,就断得杜昭痛不欲生……
杜昭有想过,将这些繁杂事务假手于人。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种事传出去,只怕会滋生出阴谋论,诸如杜昭不理政务,或者宠幸奸佞等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
转眼,时间来到巳时,上午九点钟左右。
“郎君,大帅来了!”牙堂外传来一个牙兵的声音。
“阿翁来了?”杜昭痛快的丢下手里的文书,忙起身迎出门外。
“三郎,那王传平应该可以拉出去行刑了吧?”
杜建徽稳步走来,身体消瘦,但精神头貌似还不错。
不过,王传平终究与他称兄道弟数十年,感情还是有的。
今天,王传平就要被处以极刑了,这让杜建徽的脸色怎么看都有些落寞。
“阿翁来得正好,孙儿正准备派人去请阿翁呢。”
杜昭迎了上去,作揖为礼。
不过实际上,杜昭看那些文书已经看得头昏脑涨,早已将“处以王传平极刑”之事忘了个干净。
“嗯。”杜建徽点头,“王传平此贼,罪孽滔天,还是早些处理掉为好。”
“阿翁说得是,孙儿已经在安排了。阿翁请入牙堂,稍坐片刻,我们就可以去城南的刑场观刑了。”
杜建徽点了点头,举步走进牙堂。
杜昭落在后面,唤来镇守牙堂门口的一个牙将,亲自安排行刑之事。
……
昨夜,城北两军大营大乱。
那激烈的喊杀声,城南的百姓虽然没有听见,但他们一定看见了那冲天的火光!
这让全城百姓都心中惴惴难安。
他们就怕两军大营中的乱军涌入城中,抢走他们家中的财物和女人。
胆战心惊了半夜,直到后半夜之时,情况貌似好转了。
喊杀声消失,冲天的火光也逐渐弱了下去。
后来,打更的更夫敲锣打鼓的报平安之后,百姓们心里才放松了一些,回去睡觉……但安稳睡着的人恐怕没有几个。
天亮之后。
大雾笼罩全城。
就连街道对面的楼宇铺面等,都被大雾所阻,看不真切。
大街上也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有那早起的人,开门看了一眼,立即又将房门紧闭,不敢出来,也不敢将房门大开。
难道昨晚的事还没有完?
恐惧和谣言在百姓们心中萌发。
“当!”
“当!”
“当!”
忽然,一阵锣声响起,穿透大街小巷的百姓之家。
躲在家中的百姓们,大吃一惊之余,纷纷趴在门缝上对外张望。
只见一队牙兵装束的将士,列成两排,当先两人手提铜锣,缓步往前走着,方才的阵阵锣声就源自此处。
后面跟着三十余人,他们手里拿着红纸,很大的一张,上面红纸黑字的写满了大字。
另外,还有一些人抱着一个罐子,里面插了一根竹片。
“昨夜‘马步军都指挥使’王传平起兵叛乱,在郎君的英明统领之下,已将叛乱平息。王传平一干人等,将在城南刑场处以千刀万剐之刑……”
“当!”
“昨夜‘马步军都指挥使’王传平起兵叛乱,在郎君的英明统领之下,已将叛乱平息。王传平一干人等,将在城南刑场处以千刀万剐之刑……”
“……”
提着铜锣的牙兵,敲一下锣,大声高喊一句。
这时,趴在门缝上的百姓们瞧见,那些抱着罐子的牙兵,走到临街的一面白墙之前,用竹片在罐子中蘸了蘸,然后用竹片在墙面刷来刷去。
那是……在刷浆糊?
刷好了浆糊,另有两位牙兵将一张巨大的红纸贴了上去。
随后,一位牙兵上前,用两手将红纸抹平……
透过浓浓的雾气,趴在门缝上的百姓们,看不清红纸上写的字,但却能看见最上面的“告示”二字。
“当!”
这一队牙兵三十余人,一边敲锣高喊,一边沿街张贴红色的告示,缓慢往前走着。
吱呀!
有百姓开门而出。
东张西望后,鬼鬼祟祟跑到那告示之前,详细看了起来。
有人开头,便有人跟随。
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开门,来到大街上,然后聚在那红纸黑字的告示之下,指指点点的看了起来。
“原来昨天晚上的大乱,是王传平在起兵造反啊!”
“诶,我早就听说,那王传平仗着‘马步军都指挥使’的身份,做尽了丧尽天良的坏事……”
“这还用你说,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