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雨琳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崔喜,又看看小兰。
小兰哪能听不出崔雨琳的弦外之音,但她却故意装傻,一副听不懂的模样,一声不吭。
崔喜本来也没有这个意思,但让二姑崔雨琳一说,顿时有些局促起来,不敢再乱开玩笑,赶紧跑到外面,心无旁骛地去帮二姑夫干活去了。
王春涛是林业站的站长,崔雨琳是邮局的正式职工,是挣现钱、吃商品粮的双职工家庭,家庭条件在农村来说是数得上的富裕户,所以尽管不年不节,晚饭也相当丰盛。
晚饭有小笨鸡炖蘑菇和粉条、糖醋里脊、尖椒干豆腐、咸猪肉炖晚豆角、韭菜炒鸡蛋还有一个炸花生米。
王春涛做饭手艺相当不错,做出的菜品色香味俱佳,六个菜一上桌,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香味。王春涛又拿出了一瓶高粱白酒,给大家都倒了一杯。
“这次小松的事,我们是空欢喜一场,小兰是虚惊一场,但不管咋说,我们都是为了小松好!这第一杯酒,我们祝小松健健康康,无忧无虑,长命百岁!”王春涛毕竟是林业站站长,敬酒都有说法。
“王哥,嫂子,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行医的,喝不了酒,我就用水代替吧!”小兰曾经和康静还有小红喝过酒,但被杜师父王母教训一番后,从此滴酒不沾。
“哦?你是行医的?”王喜很意外。
“这有啥奇怪的?小兰不但是赤脚医生,她的针灸技术在全县都没有几个人能赶上她!”崔雨琳替小兰吹嘘。
“那我妈的腰疼病,你能看吗?”王喜喜出望外。
“没看到病情,我不敢确定!”小兰不敢大包大揽
“喂喂喂,都干啥呢?我这酒杯都端半天了,手都麻了,赶紧喝了这杯祝福我干儿子的酒,喝完你们再唠!”王春涛用酒杯在桌子上礅了几下,提示大伙。
小兰喝水,剩下的人喝酒,大家碰杯后把酒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大家欢迎小兰来我们家做客,也欢迎以后带小松常来做客!”王春涛提第二杯酒,却故意把“带小松”三个字说得很重。
王春涛两口子和崔喜一饮而尽,小兰陪了一杯水。
“这第三杯酒是件好事,喜子……”王春涛又开始提第三杯酒,没等说完,崔雨琳打断了他,说道:
“你还有完没完了?你们爷两喝吧,我陪小兰喝水!”
“你看看你,性子太急!平时总挨你收拾,我是大气不敢出,忍气吞声,做牛做马,整个一个受压迫的奴隶!可这第三杯酒,你要是不听我的,你不喝,你会后悔一辈子!”王春涛故弄玄机。
“切!我就不喝,看我怎么后悔一辈子?”崔雨琳不屑地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王春涛喝了点酒,在媳妇面前胆子大起来。
“经过我艰苦卓绝的斗争,不懈的努力,喜子退伍转业安排工作的事,我给解决了!来,喜子,咱爷俩庆祝一下,干一杯!”王春涛趾高气扬地说道。
”等会儿,你说啥?喜子工作的事给解决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啥时候知道的?你怎么没告诉我?这杯酒我可必须喝,喜子工作的事只要一解决,娶媳妇的事就是小菜一碟!“崔雨琳喜出望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咋说的?你不喝会后悔一辈子!咋样,服不服?”王春涛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你别跟我嘚瑟!你跟我说,这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崔雨琳一瞪眼。
“哎呀,我不是这两天没看到喜子吗!我寻思等凑齐了再一起说,大家一起高兴高兴!”王春涛赶紧解释。
崔喜一听,也特别高兴,真诚地说道:“谢谢二姑夫!因为我的事,你和二姑都把心操碎了,等我上班挣钱了,二姑夫以后的酒我包圆了!”说罢也一饮而尽。
“酒就不用你买了,你攒钱娶媳妇吧!只要我和你二姑吵架,你和我一个阵营就行,咱们同仇敌忾,打倒一切压迫人民的反动派!!”王春涛又嘚瑟起来,一仰脖把酒喝光。
“你这是要翻天啊?你孙悟空再能,也逃不出我如来佛的手心!我问你,你给喜子找的什么工作?”崔雨琳心情不错,也开起了玩笑。
“是公安系统,应该是派出所的工作!”王春涛面有得色。
一个农村人,一跃成了端铁饭碗的公家人,这是天大的喜事,所以王春涛才会如此得意。
“虽然我有些门路,但还是喜子自身过硬,他在部队获得过二等功,这才起了关键作用!打铁需要自身硬,这话不假!”王春涛不忘夸喜子几句。
这顿饭大家吃得很开心。小兰找到了小松,崔喜找到了工作,所以王春涛和崔喜都没少喝,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们都是微醺,都没有喝多。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崔喜说了几遍要回家,可总是偷着看小兰,也不动弹。
崔雨琳看在眼里,心中有了警觉,以为崔喜是迷恋小兰的容貌,动了心思。
倘若崔喜的工作没有被落实,尽管他是民兵连长,却还是农民身份,所以崔雨琳很可能不在乎小兰是二婚的身份,极有可能同意崔喜和小兰交往,甚至组成家庭。
但崔喜鲤鱼跳龙门,成了一个有正式工作的人,他的条件瞬间就和小兰形成了巨大的鸿沟,崔雨琳作为崔喜的亲姑姑,当然不会同意。
“你屁股怎么这么沉呢?赶紧回家,把你工作落实的事告诉你妈,让她也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