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是被一股窒息感憋醒。
她猛的睁开眼,在一片河水中咕嘟了一口,散发出大量气泡。
不能呼吸。
吞进去的水不断挤压着自己的胸腔,整个车内的空间十分狭小,她想挣扎,却又挣扎不脱。
腿一伸就被车的空间禁锢。
她咕嘟了两口,头也开始晕眩,开始疯狂的砸起车门。
本就小的轿车在她不断挣扎中下沉得越来越快。
手砸在车窗上,被冰冷的海水刺激,她的手侧没一会就一片青肿。
身体里最后一丝空气都被冲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让她眼前开始蒙上黑意,砸了半天的车窗纹丝不动,在挣扎也没有了力气。
最后意识迷糊阶段,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死了。
脑海里最后浮现的,是对自己这一天挣扎的耻笑。
还有,车沉到河里去了,林俞川找不到自己了,怎么办?
……
大齐,皇宫内。
“嘶。”
舒妃看着手指上冒出的殷殷血珠,如断线了一般不断滴落在自己刚刚锈好的那方帕子上。
“呀!”
端茶进来的丫鬟枫荷看到,惊慌的喊了一声,急忙上前用帕子给舒妃手指包扎,稚嫩的眉眼有些埋怨
“娘娘,你怎的这么不小心,是不是走神了,奴婢这就替您传太医。”
舒妃温和的眉眼柔柔一揉
“无事,不必叫太医来。”
她刚才也没分神,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扎破了手?
包扎在手上的帕子柔软娇嫩,被她狠狠地攥到掌心里
“你说,是不是乐乐出了什么事?”
她心越慌,手指的疼痛让她无法忽视,心中却突然像憋了一口气一般,上不来,下不去。
听到这话的枫荷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了一声
“你在说什么啊娘娘,前天采环还来了信,公主在燕京过得很好,越王也对公主很疼爱,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前天刚收到采环的信,娘娘就乐坏了,接连两天心情都十分好,也是把好久不绣的绣花捡了起来,怎么今天就有些忧心忡忡了?
枫荷觉得大抵是公主的出嫁让娘娘还不太适应,上前轻柔的给舒妃揉着肩膀
“娘娘不必太过忧心,咱们五公主是个有福的,和亲路上遇到那么大的沙尘都安全抵达了,肯定是个福佑之人,再说了,娘娘您平时烧香拜佛,好人有好报,您就放心吧。”
“现在公主在燕京也过得很好,您啊,还是赶紧养好身子,再给皇上生个小皇子!”
她说到这里嘻嘻一笑,年轻的小脸上调皮和娇羞尽显。
舒妃白她一眼,脸上也飞上一朵红霞
“就你嘴贫。”
窗外的合欢树上正巧落下两只喜鹊,在矮矮的树干上交颈纠缠。
手指的血已经止住,松开的帕子上大片大片绯红色的血迹。
舒妃看了半晌,最终叹口气
“她能在燕京过得好就是最好,希望在燕京,乐乐也别在耍小性子了,上次我去寺庙给她求的玉,还望她好好带在身上吧。”
……
“拉!再使劲!”
河边,拖车拽着河里的轿车逐渐上岸,一群警察再指挥。
林俞川与警察站在一起,距离河边非常近,看着逐渐被拉上来的破旧汽车满脸阴霾。
他在忍耐。
根据警察所说,距离目击者目击到这辆骑车冲进河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他们赶过来的路上,油门加到顶,也是堪堪半个小时之内赶到,正好跟正在捞车的警察门撞了个头。
这半个小时过去了,那车刚要被拖上来。
林俞川很难说出自己现在的这种心情,愤怒已经刷到顶峰,冲的他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血液无法供应,眼前仿佛一阵一阵黑不断浮现。
其实除了愤怒。
他还有些害怕。
不过这种情绪他宁愿埋在心底。
王怀霄几人在林俞川身后面面相觑,皆是脸色难看。
已经一个小时了。
一个正常人,被困在别里,又是在水下,不管怎么样,大概率都已经。。
他们心里明白,但是说不出来。
更是,在林俞川面前没法说。
那个女孩在他们眼里刚开始是有心机,后面就感觉傻了吧唧的。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却跟个小孩一样,听说林俞川为了她还专门为她请了个老师,这个事情可让他们笑了有足足一阵了。
此刻一想到,她大概率是已经遇害了,心里却总是如一根刺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舒服。
“草。”
王怀霄暗骂一句,伸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要不是他上次对齐乐说那种话,齐乐怎么会跑出去,遇到崔莉再经历ktv的事情。
“草!!”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干什么!”
肖云看出王怀霄心里所想,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现在你想这些事情都太晚了!当下之急不是应该先把她救出来吗!”
他着急的说了这么一句,却在救出来三个字的时候停顿,拉住王怀霄的手也没有了力气。
救出来?
如果齐乐已经遇害,那他们这样,真的算救出来吗?真的算救吗?
几人又都不说话了。
随着一声巨响,那车被拉了上来,地盘和河坝处的水泥地面摩擦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还未等警察指挥,林俞川一人率先冲到前面去,拿起一旁的工具便做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