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严小姐传回来的消息。”侍卫将一张纸条递上。
姜泽瑞展开一看,只一眼,他就收起了从容的表情,“沈惜之死了?”算算时间,那就是自己的消息刚到严渃妤手里,她就下毒杀了沈惜之。
出乎意料的迅速。
不过除掉了沈惜之,沈家再无血脉,就算姜景煜想利用沈家对付自己,也没那么容易。
这个意外之喜让姜泽瑞忽略了严渃妤提到的沈惜之的尸体正在回京的路上,就连后面严渃妤被暂时困在明月山庄的事,他都没皱一下眉头。
但也不能放任不管,她为自己做了这件事,总得安抚一番。“让严小姐在明月山庄好好修养。这边的事情完了,本太子便会派人去接她。”
私心里,姜泽瑞知道严渃妤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可她一直病怏怏的,弱柳扶风一般,看着倒不像是个狠心的。他本是只想让严渃妤监视沈惜之而已,可一次次刺杀失败,容贵妃那边又突然反水,让他左支右绌。
因此才不得不让严渃妤毒杀沈惜之,当然对于这个打算,他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谁知严渃妤还真做成了这件事。
肉里的一根刺被拔除,姜泽瑞心情大好。
不久后,又有人传来姜天宝的消息。
“人还跟着吗?”
手下道:“回殿下,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并未被发现,只不过……”
“不过什么?”心情正好的姜泽瑞没有摆出冷脸,“他私自出京,父皇却并未追究,连祥瑞奇石的事都不再提了,可见容贵妃这次并没有帮她的好儿子重新获得父皇的看重。”
说到这里,他有些揶揄,容贵妃心狠手辣,可到头来却只能为他做嫁衣。
手下不敢妄言,只是说道:“九殿下出京后一路走走停停,像是在游山玩水。”
“哦?”姜泽瑞挑眉,哼笑道,“到底还是个孩子。”
玩笑过后突然压低了声音,“好好盯着他,若有异动,便先绑了。”好歹能用来威胁容贵妃。
中毒的第七天,沈惜之的眼睛快要彻底看不见了,但是眼睛不好使后,她却能敏锐地感觉到姜景煜的情绪。
她不能把027的事情说出口,只能拽着他的袖子,一遍又一遍地说到了京城就好了。
也不知姜景煜听进去了没有,她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又很慢。
“明日就能到京城了。”仗着沈惜之看不清,姜景煜把愁绪挂上了眉眼。明月山庄到京城足有半个月的车程,但他让卫赫日夜兼程,也只能把时间缩到八天。
他从未有哪一刻觉得京城如此之远,明明只有一天的距离,却因为心里揣着沈惜之,所以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
郑家。
付韶儿已经两天没出房门了,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
事情要从两天前开始说。
那一天,她一睁眼就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她好像看到了满屋子堆金积玉,下一瞬,却又看到姜景煜就站在她身边——一如梦里的场景。
她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可当她走近时,一把凳子绊倒了她,于是眼前的幻觉散去,入目又是普通到极点的房间。
付韶儿坐在地上吸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做梦了吗?可为什么她明明醒了,还能看到梦里的东西?
做了白日梦?
付韶儿想笑,又因为疼痛笑不出来。
她今日还得去王府当差,不论如何,她都要等到煜王,要得到煜王的爱和财富。
怀着这样的心思,她打开了房门,但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眼里的世界被拉扯,被揉碎,变得天旋地转,变得支离破碎。
付韶儿愣住了,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场景恢复正常,可没一会儿又变得不一样。
她吓坏了,赶紧关上门,再揉揉自己的眼睛,再开门……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心里又惊又怕。
“死丫头,都到京城享受荣华富贵了,怎么不把你爹娘兄弟接来?”
一个怨毒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丧门星!丧门星!”
“臭丫头你想偷看是不是?还不快去给你弟弟妹妹做饭?”
付韶儿如遭雷击。
“不,不可能!”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惊恐扭头,却瞬间看到了让她失声尖叫的一幕:“啊!”
她的爹娘,弟弟妹妹……本该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她明明……那天晚上她明明给他们的饭里掺了砒霜,他们应该死了!
一件被她刻意抛在脑后的往事被揭开,她跌倒在地上,看着那些人对她露出恶毒的狞笑。
“滚!滚开啊你们!”
她从不后悔毒杀自己的家人,因为她本该享受荣华富贵,而不是做他们的奴仆!是他们先伤害自己,是他们不把她当人!
所以这么久以来,哪怕是午夜梦回之时,她也不曾梦见过自己的家人——她不觉得有所亏欠,自然不会愧疚。
可现在,这些人竟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纵然付韶儿再大的胆子,这时也不由得慌了神。
“你们已经死了!”她叫道,“死了!还来找我做什么?我没有对不起你们,都是你们自找的!”
说着,还拿起手边的凳子砸了过去。
但“砰”的一声过后,那几个人居然没有消失,他们嘻嘻哈哈地笑着,就连付韶儿两个胆子小得像老鼠的妹妹都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付韶儿吓得半死,但她明明看到凳子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