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还有要事禀报。”姜泽瑞再次叩首,他忽然想起了姜景煜离京的事。只不过被姜臻一搅和,让他差点都忘了。
皇帝瞥了他一眼,惜字如金:“说。”
姜泽瑞咬咬牙,说道:“不知父皇可知晓三弟私自离京,护送煜王妃的事?”
“你说什么?”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帝心里恼怒,姜臻的事情才落下,姜景煜竟又因儿女情长,私自离京!
“请父皇明鉴,儿臣所说句句属实。三弟表面上让煜王妃离京,实际却悄悄追了上去,不知……是有什么打算。”
皇帝气得差点拍案而起,“反了他了!那沈惜之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如此……咳咳咳……”他突然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如此不将朕放在眼里,实在是……”
一句话没说完就又咳嗽起来,姜泽瑞赶紧起身给他递了茶水。
“三弟沉迷情爱,若是一般女子倒也罢了,煜王妃却是罪臣之女,只怕三弟倾心于她,会被引入歧途。”
姜泽瑞缓缓吐出一句若有若指的话,让皇帝微微沉思。
片刻后,皇帝却道:“罢了,不过是送她一段路,若真抓着不放,岂不显得朕小气?让他去吧。”
一道暗芒飞快地在姜泽瑞眼中划过,他有些不可置信,但看着皇帝明显不愿多说的表情,他只能咬牙点头。
这到底是为什么?姜景煜私自离京的事情可大可小,他不是惹了父皇不快吗?父皇为何不借机惩治他?
姜泽瑞的脚步忽然一顿……谁说这不是惩治呢?可父皇惩治的人,是他。
当初他就因善堂的事失去民心,因此,父皇才将姜景煜提拔上来,而今,大同小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父皇不相信姜臻的死如此简单,亦或者说,他相信了那个丫鬟的话。因此,他才在姜景煜离京的事情上轻拿轻放,不就是想告诉自己……
可恶!他的身体都那么差了,为什么还以为他能拿捏住自己?
姜泽瑞的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心中却又恼又怨。
周家三人被斩首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而后又快马加鞭传到了姜景煜手里。
“皇上曾为保全皇家颜面舍弃张家,如今亦是如此舍弃了周家。”
沈惜之虽然和皇帝接触不多,但也从蛛丝马迹中明白了那味九五至尊的意思。大臣,没了一个还能有人顶上来,可皇家颜面一旦失去,就无法挽回。
不过这件事里又涉及到了姜臻。
“本王原以为让姜臻知道真相,她多少会给太子惹些麻烦,没想到她还是为了太子舍了自己的性命。”
旁人只知五公主在夫家受尽屈辱,因此绝望自刎。但作为把真相告诉姜臻的姜景煜,他却知道更多的内情。
因此,对于姜臻自刎,却没伤到姜泽瑞半点的事情,他只能认为是姜臻还念及太子对她的好。
但带着利用的好,只是镜花水月。
对于姜臻,沈惜之虽不喜,但逝者已矣,她也没说什么,最多就是唏嘘两声。毕竟姜臻对她可是够狠的,不但三番四次地陷害,更想要她的命,这样的仇人,断不会因为她死了就能原谅。
修整的时间已经过去,侍卫们开始收拾行礼,文汝远远地看着两人,很自觉地没有去打扰。
“王爷不是说还有一个惊喜吗?”沈惜之问他。
姜景煜微微眯起了眼,“很快就知道了。”
这一路走得不安稳,一拨杀手失败后,不出几日就又会有另一拨杀手追赶而来。以至于姜景煜不得不下令快马加鞭,让原本半个月的路程缩短到了十天。
这十天里,大大小小的劫杀约莫有七八次,有两三次沈惜之死里逃生,却都是被姜景煜救了的。
到明月山庄的这一天,沈惜之从马车上下来,甚至有一种自己终于得见天日的恍惚感。
庄主宋明月早就得到了消息在门外迎接,山庄里的小厮们帮着搬东西,一时间热闹无比。
这里原本就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因此在沈惜之之前就有几人住在这里,他们听闻是煜王府的车马,纷纷出来凑热闹。
“王爷就送到这里吧。”沈惜之身上披着薄披风,秋风吹乱了她眼前的发丝,这几日的惊心动魄让她似乎对姜景煜有了新的认识。
当初,她也曾疑惑过为什么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能做这世间的男主,如今倒觉出些味道来了。他不过是收敛了利爪,韬光养晦罢了,却有人当真以为他是软柿子。
“本王送你进去。”姜景煜看着那些明里暗里偷看的人,一抬手便有侍卫护卫在旁。
他此时身着轻甲,兴许是离开了京城,抛却了一些伪装的无能,显得意气风发。沈惜之想着,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才是真正的姜景煜。
他合该是这般耀眼,这般引人注目。
皇宫。
自从意外撞破了容贵妃和姜泽瑞的密谋之事,姜天宝就一直躲着两人,而后又听闻姜臻自刎,虽然外面都说是周家逼死了姜臻,但他却觉得事情不一定是那样。
他甚至还记得姜臻当初提醒他远离太子的话,这么一想,如果他真的是在周家受了委屈,想找人帮助,她最不会去找的,就是太子了吧?
这样的想法让他心惊。
如果……如果姜臻的死真的有蹊跷……
“天儿,你在想什么呢?”容贵妃让人端来莲子羹,“你有好些日子没来探望母妃了。”
姜天宝被吓了一跳,思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