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之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不错,白菀菀只是位堂小姐,从前仗着白老夫人偏爱,才敢在白家作威作福。现在白老夫人自身难保,她大概也会安分一段时间,免得被白护军送回泽州去。”
白菀菀想做人上人,就一定会死赖在京城。但她惹怒了白护军,所以势必会沉寂一段时间避风头。
季川穹修修改改,总算写好了药方,但交给姜景煜时,后者对他在药方上的涂改很是不满,一个眼神横过去,季川穹就腿肚子哆嗦。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实在无能为力,“王妃病得蹊跷,在下实在查不出其他,只好……”
沈惜之倒不在意,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病,而是被植入了病毒。
于是说着:“季大夫能看出这些已经很厉害了,季大夫如此年轻有为,为何不入太医院?”
“此事……”季川穹苦下脸来,“太医院是在下毕生所求,只是……”猛然发觉自己说得有点多,季川穹立刻住嘴。这里可是煜王府,总会与一两位太子有所交集,若是煜王恰好认识右院判,自己的处境恐怕会更加艰难。
“莫非是有什么不可说的?”沈惜之靠近了些,脸上是明显的好奇。
一只手突然横在她面前,下把将她的身子板正,她听见姜景煜吩咐人去抓药。而后对季川穹说:“若能治好王妃,本王保你进太医院。”
然而季川穹脸上并没有喜色,而是怪异地看了姜景煜一眼,声音也有些冷漠,“草民多谢王爷好意,但草民更想凭自己之力考入太医院。”
太医院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而且太医院里不止有为达官显贵,皇亲国戚们看诊的太医,还有专门教导医术的地方。季川穹想进太医院,便是想去学习精湛医术。
原本,在姜景煜看来,要是季川穹能治好沈惜之,那就足以证明他的能耐,但季川穹显然误会了他的话。他也懒得解释,只略微点头,不再多说。
“季大夫医术不低,我这些日子见了不少大夫,就只有季大夫说出了些东西,不如就请季大夫费些心思,帮我调理调理身子?”沈惜之忽然说道。
为了自己的目的,无论如何她都要跟季川穹打好关系——她下意识这样认为。
是调理,而不是治病。
季川穹松了一口气,越发觉得与不怒自威的煜王比起来,还是煜王妃更好相处。
他当即答应下来。
夜里,妙意按照季川穹的意思给帮沈惜之准备了药浴,苦涩的药味熏得人直想夺门而出。
“幸亏王爷没来,不然……”妙意嘟囔着,忽然想起王爷只有大婚之夜在王妃房里呆了片刻,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此地。
她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文汝恰好进来送热水,听了这话没有吭声,倒是出了门后,不见了踪影。
“王爷。”主院里,文汝汇报了沈惜之的事,踌躇一会儿后道,“王爷有时间还是去看看王妃吧,王妃前些日子受了白菀菀的气,虽然不曾与谁诉说,但奴婢瞧着王妃这几天的脸色都不太好。季大夫说王妃郁结于心,并非是胡诌。”
执笔的手顿了顿,姜景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你何时管到本王头上来了?”
文汝心下一惊,忙跪倒请罪:“王爷息怒,奴婢妄言了。”
姜景煜道:“不用再汇报王妃所言所行了,做好你们该做的事。”吩咐完后又说,“若再遇到白菀菀之类,可擒可杀。”
“是,奴婢遵命。”文汝垂首,心道王爷也并非不在乎王妃。
泡完药浴,沈惜之安稳地睡了一觉,但梦里却是她曾对姜景煜痛下杀手的场景——无论是第几次,那个人死时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是那么沉痛。
她一下子从梦境中惊醒,扭头一看,微光从窗外透进来,原来已经清晨了。
她唤来妙意伺候漱洗,吃过药后,没忍住问起了姜景煜。
“王爷今日有什么打算?”话刚出口她又反悔了,妙意是自己身边的丫鬟,怎么可能知道姜景煜的行踪?
果不其然的,妙意摇头说不知。
这时,文汝走进来替她添茶,“王妃何不亲自去瞧瞧王爷?王爷这些日子为王妃寻找可是大夫忙了许久的。”
她的一席话让沈惜之有些愧疚,说起来她甚至不知道姜景煜为什么要替自己忙前忙后。但确实应该好好谢谢他。
只是沈惜之还没动身,另一个人就找上门来了。
“王妃,白家堂小姐想见您,说是……想来向您道歉。”妙意带来令人意外的消息。
沈惜之面露疑惑,白菀菀此时不好好待在家里避风头,来找她做什么?
文汝劝着:“王妃身体还没大好,还是不要见晦气的人了。”
沈惜之点点头,也不打算理会白菀菀。
然而没一会儿,前院的丫鬟急匆匆赶来,慌张道:“王妃,不好了!白、白家堂小姐她跪在府外,说见不着您就一直跪着,直到您愿意见面才罢休。”
“她怎么如此恬不知耻?”妙意等人都惊骇不已。跪在王府外,也亏的白菀菀想的出来。
沈惜之秀眉微蹙,没一会儿就松开了,吩咐道:“她分明是想逼我接受道歉,想跪就让她跪着吧,跪到何时都行。”
没想到白菀菀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大庭广众之下跪在王府外,要是自己真去见了她,肯定会被她逼入进退两难之地。若是接受她道歉,也就相当于告诉白家,白护军做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