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说要找姚副将吗。再也找不回来了,被铁骑践踏,连个完整的尸身也找不到了……”朱高帜想想也是很悲痛,他们都是父王的老部下,随着父王驰骋沙场十余载,他们之间的感情怕是胜过亲弟兄,所以孟将军一定伤心欲绝。
还有父王,他醒过来要是知道他的爱将已经……他也定会悲伤欲绝的。
朱高帜心中一阵难受。
虽然这战场上的生离死别他见得多了,可是每次经历还是会让人有无限的痛楚。
“来人,给驸马爷安排个军帐休息。”朱高帜叫来人。
“驸马爷,你连日赶路,这一来还没缓上口气儿,就马上进了战场,这打了将近一个时辰的仗,想必是乏了,我让他们领着你去休息片刻,我去寻寻孟将军。”
“我和你一起去吧。”尔青想和朱高帜一块儿去。
“不用了,驸马爷,你先歇歇。我去便好。”
尔青不再坚持,随着两个小卒去了一处干净的军帐里。
他还真是累得够呛。
其实此次皇上问众将军,谁愿意来北平援助燕王,他是主动请缨的。
尔青自有尔青的想法,他想知道一下汐月到底过得好不好。
他出征的前一日,太子殿下也找到了他。
自从汐月随着燕王去了北平,这太子殿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脸上鲜有笑容,人也变得沉稳很多。
尔青知道,也许太子殿下的心早就跟着远去的汐月走了,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具空壳。
“尔青,你明日真要远去北平吗。”燕王问的很是平静,但是尔青能感受到他的平静是强装的,北平成了太子殿下最不愿提及的是非之地。
“是啊,殿下。前不久燕王殿下送来奏折,说是北平近来很是不太平,鞑靼在北平周边不断烧杀掳掠,燕王的军队前不久不是被权王调遣走了五万多吗,现在驻扎北平的军队还不到五万,如果敌军压境的话,恐怕会难以御敌啊。所以今日皇上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问谁愿意去北平,我就主动请缨了。”尔青如实回答。
“尔青,你告诉本太子,你此去是不是因为惦着她。”太子殿下幽幽地问。
尔青不否认,汐月在他心中永远都是那般重要的,只可惜自己和她有缘无分了,翩翩为了他牺牲了那么多,这辈子,这条命也许就是翩翩的了,至于汐月,只能深藏心底,沉甸甸地,悄悄地装着便好。
“你不说话,那就是了。”太子殿下垂下了眼睑。
“不,我惦记着她,但是这个惦记只是,只是朋友之间的惦记……”尔青解释着,可是他觉得越解释越乱。
太子殿下扬扬嘴角,似笑非笑。
“她是个好女人,任谁也会惦记的。你此去北平城,可否捎句话给她。”燕王深不可测的眸子望向尔青,包含着乞求,包含着期望……
“什么话。殿下尽管说!尔青定当传给她。”
“就说她走之前,我对她的承诺至今不会变。我一直在等着那一天。”
承诺。什么承诺呢。尔青心里暗想,什么样的承诺现在也恐怕是淡如烟火了吧,汐月已经是燕王妃,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了。
太子殿下想起了他对汐月说过的话:“汐月,你要记着,今日你怎样从这南京城去了北平,有朝一日我就将怎样把你接回来。”
这句承诺他一直不会忘记,他等待着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他等的好苦。
可是汐月呢。不知道她在他乡是否还会记得自己的对她的承诺,她在他乡是否过的快乐。
尔青躺在军帐的木床上,满脑子想到的都是汐月。
数月不见了,她该会是什么样子呢。
以往的她一直深爱着太子殿下的,可是阴错阳差她不得不辗转于这北平,她心中是否也和太子殿下般满是忧伤呢。
会的,她一定会忧伤的,因为她是那样深爱着允文。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见上她一面呢。
不知道这场仗是否还要打呢。今日这双方两军的伤亡惨重,而且眼看着天寒地冻了,不知道今日这一仗,鞑靼是退兵休养生息,还是要继续死磕到底。
还有,还有燕王的伤不知道怎样了。
尔青那还能歇息在心上,他索性出了营帐,想要四处走走。
今晚的月色很好,在北平城中寂寥的天空中,显得那般的圆且大。
翩翩在自己走之前,说是想回乡下和爹娘小住几日的,尔青把翩翩送到了爹娘定居的小院里,可是听二姨娘说爹娘几日前说是闷得慌,想要出去云游几日的,至今未归。
尔青心里有些担心,但是想到父亲毕竟是个习武之人,之后不走远,应该是没什么事情的。
翩翩留下来,想要等着公公婆婆回来,也顺便在此等着尔青回来。
“尔青,你要去看看汐月,就说我想她。”
尔青点点头。
汐月,汐月。
满脑子都是汐月。
尔青使劲梳理了一下凌乱不堪的脑袋。
寒风吹过,有些冷。
路过一处军帐,尔青听到了时高时低的哭声。
他不由得想要进去看看。
守在门口的兵士见是今日救他们于危难间的少将军,就没有阻拦。
尔青进去了,朱世子也在。
除了他,还有今日和自己一起从城隍庙回来的孟将军,另外还有几个将士。
他们的眼角都挂着泪。
尔青知道一定是为那个死去的姚副将伤心的。
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