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寻扯动着嘴角,望着顾镜辞的目光炙热而温暖:“镜辞,我答应过你父亲,我会把你平平安安的带回去。至于其他,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解释。”
“霍寻,你会发现我是一个根本不值得去爱的人。我已经不相信,也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了。我累了,也不想去爱了。”顾镜辞的声音沙哑而沉重着,她像是一个已经累极了的人,顾镜辞回头一声不吭地走开。霍寻望着她的背影忽然之间眼眶红红的。好像很多年前,也是这样,她默默地离开,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他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追上她,顾镜辞感觉到身后的动静,默默地加快了步伐。
忽然,沉闷的声音落在耳朵里,带着一声吃痛的呼声,闷闷的。顾镜辞忍住心中的情绪回过头去。霍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动一下。
心头的慌乱蔓延滋生,顾镜辞回身跑过去扶起他。霍寻额头撞到了一块锋利的石头,一道口子从前额撕裂开来。顾镜辞急的要哭出来,怎么拍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哽咽着说:“霍寻,霍寻,你醒醒……”
巨大的慌乱席卷心头,眼泪“唰”的落下了,那滚烫的泪,不断地灼烧着她的心。
“别哭了,镜辞,我已经感觉到了。”霍寻瓮声瓮气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真诚,尽管闭着眼睛,嘴角却还是绽放出一个十分温暖的笑容。
顾镜辞一时不知是哭是笑,霍寻摸着额头说道:“还真是摔得有点痛,不过这都是为你摔得。镜辞,我现在头很痛,你要扶着我走了。我告诉你,没有我你也走不出去这大漠。”
“你要不要试试看?”顾镜辞气呼呼地拧了他一把。
“嘶……”霍寻蹙着眉头,面部表情十分痛苦,他一本正经道:“我四岁就会骑马了,五岁就认识天上所有的星星了。小时候在这沙漠里迷路自己一个人靠着天上的星星走出去了,你不信我?”
顾镜辞问道:“你是在边塞长大的?”
“我们家世世代代都在这里驻守,”霍寻指着前面那个湖,笑道:“你看那个湖,那个湖叫月牙泉。”
顾镜辞嗤笑道:“哪里来的月牙,是我眼睛出毛病了还是你烧糊涂了?”
霍寻扶着她的手臂要坐起来,顾镜辞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他的胸口。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霍寻的手若有意一般搭在她的腰上,漆黑的瞳孔里仿佛烧着一团火一样,热烈的气息带着危险,却如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引诱着她靠近。顾镜辞听着他胸口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十分安全。她抑制住自己荒唐的想法,脸“噌”的一下烧到耳根子。霍寻低低笑着:“你还不打算起来,是要贪图我的美色吗?”
顾镜辞一手撑着地要起身,霍寻忽然扯住她的手把她扯回来:“镜辞,你知道我的心的,是不是?”
“你别胡说了……”
霍寻躺在地上望着天空,他随意地笑了笑,把那句想了两生的话说了出来:“镜辞,那我现在说一遍?我想和你共度一生。明白了么?”
顾镜辞并未说话,把霍寻搀扶起来:“不是要带我去看月牙泉吗?走吧。”
从小山上望去,那的确是一弯湛蓝色的月亮形状,与荒草丛生,遍地荒芜的大漠形成鲜明的对比。那蓝色带幽幽的光芒,像是最璀璨的宝石一般耀眼夺目。“月牙泉,不愧是大漠中的奇观。”顾镜辞感叹道。
霍寻微微一笑,叹道:“走吧,大漠里面好玩的东西还多着呢,不过可怕的东西也很多——比如,正在搜寻我们的匈奴大单于,伊卓。他简直是一条剧毒的响尾蛇。在没有出去之前,我们随时有可能被他抓走。我单枪匹马的,可打不过他。”
“伊卓的确很聪明,你有办法一举击败他吗?”顾镜辞担忧道:“你还笑,等你回去了,你看陛下怎么惩治你。说不定现在那些傅丞相的门生脸奏章都写好了,就等着你回去秋后问斩了。”
霍寻好整以暇地对着顾镜辞笑着,那笑容温暖而闲适,像是说着不关己的话:“是吗?要是我真被皇帝斩了,你会不会难受?”
顾镜辞顿了顿脚步,“那就等你被杀之前再来问我吧。”
“皇帝又岂会不知道伊卓的聪明?其实他在乎的不是我能不能一举击垮匈奴,而是大秦能不能打败匈奴,你懂么?”霍寻翻身上马,扶着顾镜辞上去:“所以皇帝一定会派人来增援我们,伊卓吃败仗是早晚的事。至于那些朝臣,他们若是要参我,顶多参一个畏战的罪名。畏战和吃败仗那可是两个意思。”
顾镜辞嗤笑道:“原来是这样,你,畏战了。”
霍寻并不策马,只是随着白马慢慢走着:“霍寻要是畏战了,这世间恐怕还没有谁敢打仗了。镜辞,你知道我上辈子一共打了多少场仗吗?”他自嘲似得笑笑:“大小战役共计七十二次,我霍寻活了三十九岁,杀了不下于百万的人。果然是罪恶深重了,最后活该死在秦烨手里。”
顾镜辞闭着眼睛,听着那话感觉像是有什么卡在喉咙里,十分难受。默然许久,她开口说道:“霍寻,你说这一切的一切,究竟为什么?纠纠缠缠,你争我抢,最后难道不是一切都化为虚无了吗?”
霍寻默然片刻,定定道:“为了心中的信念,信念可以支撑一个人到最后。倘若有一天没了信念,那么这个人倘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