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俘虏城内金兵,缴获了价值九百多万两银的财物,感觉已经很多了,没想到内城竟然还有这么多。”陈逊也是咋舌,要是能独吞这些钱,给陈家军两三年时间,这世上,还有谁能是敌手?
“其实想一想,这是开封上百万百姓一百多年的积蓄,就感觉没那么多了。”李纲感叹,这场财富盛宴完全是建立开封百万百姓的损失上,只希望陈逊到时候能够取之于开封,用之于开封。
“张家军手里竟然有三千万这么多吗?”陈逊突然反应过来,怪不得张叔夜进城之后立即就将陈家军关在了内城外。
“是的,今天刚确定的情报,应该是之前金军的一些藏银点没有被我们找到,最后便宜了张家军。”裴仁回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有这么一大笔钱,搁在陈逊身上,他自己都没把握不会六亲不认。
何况张家军和陈家军并没有多深的牵连,就算裴仁对张家父子有救命之恩,可这救命之恩在三千万两白银面前,那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想到这里,陈逊突然心生一计。
“对于城里的银子,我们不偷偷运了。”
“那怎么运?光明正大的运?”裴仁被陈逊突然的改变搞得有点糊涂。
“对,就是光明正大的运,为了避免张家军看不清楚,运的时候还得弄散几辆银车,让银子暴露出来。”陈逊回道。
“您这是?要对付张家军?”李纲反应最快,理解了陈逊的意图。
这是哪里是在运银子啊,根本就是在制造借口,然后对张家军出手了。
这正是李纲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金军还在城外,宋人自己就先打了起来,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李纲不想看着它在自己眼前发生。
“都督,给我个机会,让我进城去劝一下张叔夜。”
“先生觉得你能劝动张叔夜放弃三千万两白银和开封内城?”陈逊反问道。
这句话表明了陈逊想要达到的目的,他不仅要钱还要地盘,对于张叔夜来说,这种条件,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我想试试!”李纲不受陈逊话语干扰,语气仍然坚定:“都督只要答应我,能让张家军安然出城,并且让他们带走一部分银钱,我就有把握说服他们。”
陈逊听到这里,不禁为面前这位长者感到敬佩。
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文人,考虑事情会有些理想化。不过也正是这种理想化,才让他能顾果断加入陈家军。
陈逊打算给他一个机会:“好,我准许他们最多带走一百万两白银,算是他们配合我拿下开封的赏赐。”
“谢都督。”李纲起身拱手:“那我去了。”
“裴仁,你安排人配合好先生,务必保证先生安全返回。”陈逊对裴仁命令道。
“接令,都督。”裴仁下去安排。
等两人出去,孙正忍不住开口道:“都督,您就不怕李相公把您的目的告诉张叔夜,到时候我们运银出城的时候,他们放任不管,岂不是就…”
孙正对于李纲,接受的没有陈逊快,还保持着一定的戒备心理。
“无妨,借口嘛,真想制造,有的是方法。”陈逊笑着回道。
后世美国能指洗衣粉为化学武器,陈逊自然也能够指鹿为马。
借口,说到底就是强者攻击弱者的武器。
从强者嘴里出来的借口就能成为理由,从弱者嘴里出来的理由就只能是借口。
……
开封内城,尚书省。
张叔夜进城之后就将办公地点设在了这里,作为臣子的本分,他没有占据皇城,而是将皇城还给了赵家皇室。
不过现在赵皇室只剩下一些小皇子和皇后、宾妃,张叔夜又没有拥立一个小皇子为新帝,其他能说得上话的宋臣都被陈逊一锅端了,导致目前开封内城的话语权转移到了张叔夜手里。
对于这种情况,张叔夜很满意,所以就一直维持了下来。
他现在对于争权夺利一点都不关心,一心只想着怎么把手里这笔超级巨大的财富运出城去,脱离陈家军的势力范围。
“李纲来访。”手下过来汇报。
“李相公?”
“是的!”
“快!快请进来!”张叔夜赶紧停下手里的工作,站起身急速说道,紧接着又意识到不妥,连忙喊住手下:“等等,我亲自去请!”
很快,张叔夜整理了一下衣冠,叫上同在尚书省的儿子张伯奋,一起来到门外。
“怠慢了!怠慢了!怎能让李相在此等候。”说完还瞪了一眼李纲旁边陪同的手下。
不待手下辩解,张叔夜连忙上前将李纲往里面引。
双方客套一番,相继落座。
“相公什么时候回开封的,这一路上肯定是很辛苦吧?”张叔夜关心道。
“还好,夔州到开封路途虽远,但一路上还算安宁。”李纲没有多说自己这一路上的艰辛。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流放可是重刑!流放千里仅比死刑差一点点。因为在流放状态下,行千里路,基本半条命就没了,好些人都不能活着到达目的地。
“李相回来就好,您这一回来,我们就有了主心骨了。”张叔夜面上带着笑容,好似惊喜的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两帝陨落以来,开封城没有能主事之人,此事一直耽搁到现在,现在您回来了,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李纲人老成精,能够从张叔夜的笑容中看出来勉强,知道他说的不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