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夫发疯似的呼喊寻找,李春草跟着一起呼唤。
早对二人看不顺眼的观众开始侧目而视。
有的说:大白天的找啥月亮?缺心眼儿吧?
有的说:看戏都不正经看,叨叨叨叨的没完没了!这俩人有病!
有的还说:还得瑟不?丢人了吧?活该!
……
小小的月亮跑哪儿去了呢?
阿来夫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还被周围人抢白了一顿、评价了一番。若是平日里有人这样对他说话,他早就急眼了,但今天并未理会。
李春草同样很着急,同阿来夫一起四下寻找,而且不住地责怪自己,说如果不是拉着阿来夫聊天,就不会出现这种事。阿来夫没有怨春草,而且觉得这个时候她还能陪着自己,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戏台上的演出已经结束了。锣鼓声、四胡声、马头琴声、歌唱声都停歇了,只有“月亮——月亮”的呼唤声此起彼伏……
人群渐渐散开时,阿来夫还久久不肯离去,李春草默默地跟着他。突然,发现了一只小孩儿的花布鞋,阿来夫以为是外甥女袁月亮的,便紧紧攥在手里。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人贩子抱着袁月亮就跑,月亮拼命挣扎,脚上的一只鞋都甩掉了……
突然,跑过来一位中年妇女,蛮横地抢走了阿来夫手中的鞋,还骂他“偷鞋贼、不要脸”。阿来夫依然木木的,李春草刚想问问这位妇女见没见到一个小女孩,她抢过鞋早就跑开了。
月亮啊月亮,你在哪儿啊?
…………
莎林娜坐在门口儿,面似悠闲,可她的心里分外着急——阿来夫和小月亮怎么还不回来?
不时有从演出现场回来人路过,莎林娜打着招呼:他嫂子,演出咋样啊?
“好看,可带劲儿了,唱得也好,服装老漂亮啦。”
“没看到我家阿来夫和月亮?”这才是莎林娜打招呼的真实目的。
“没有。人多着呢,无边无沿的,海了去了。好像八辈子没看过热闹似的,就差挤破脑袋了。”
莎林娜坐不住了,转身进院和安七十七说:要不你去迎迎儿子啊?别人都一个接一个地回来了,月亮他们爷俩咋这么晚呢?按理说早该回来了。不会……
“这个阿来夫啊,真叫人不省心。从他一出门,我就惦记着,眼皮子老跳。都怪你,当初非得起这个怪名字,‘淘气的孩子’能有啥出息?”安七十七气呼呼地说完就往外走。
“你——你还赖我……”
莎林娜还想说老伴儿几句,被其其格接过了话儿:爸、妈,别着急,没事儿。萨仁你们还不知道?肯定是走累了,让阿来夫背着呢,他们能走那么快嘛?那孩崽子才会欺负人呢。
“也是。《成吉思汗箴言》里说过‘天有仁爱,地有恩佑’,但愿长生天护佑他们吧。”安七十七说完,虔诚地望了望蓝蓝的天空,坐在了院墙上等着。
…………
“咋办啊?我把我外甥女弄丢了——”阿来夫抱头蹲在地上,眼泪流了下来。
“哭有什么用,赶紧回家告诉一声,好安排更多的人四处去找吧。这种事儿赶早不赶晚。再有,也许碰到同村的人,直接把孩子领家去了呢。”此时,李春草还是很理智的。
阿来夫一听,顾不上和李春草道别,撒腿就往家跑。他在心里默想:长生天保佑啊,千万保佑月亮是被我们村的人领回了家……
阿来夫一路不停地奔跑着,当他跑进自家院子,只能大口喘气了,说不出话来。他没有看到月亮的身影,心中的幻想破灭了——奇迹没有出现!
家里人迎出院门,没有看到小燕子一样“喳喳”叫的袁月亮跟着回来,立即炸了锅。
…………
乌兰牧骑文艺汇演现场,戏台已经开始拆除装车了,演员们都卸了妆、换了装,陆续坐车离开了,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在戏台旁的一处空地上,袁月亮和小女孩儿寻找演员们掉落的花叶之类的小玩意儿,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丢”了……
小女孩儿的爸妈就守在一旁,盯着“从天而降”的月亮,等待她的家人来寻找。
阿来夫和李春草没有往戏台近处去。二人的呼喊传到这里时已经很微弱了,加之拆除戏台的噪音等影响,小女孩儿的爸妈没有听见。
…………
安七十七和莎林娜已经预感到出事儿了,一脸的惊恐。
莎林娜问:咱家月亮呢?
阿来夫不吭声,满眼是泪。
其其格抱着袁野带着哭腔儿追问:阿来夫,萨仁怎么没回来?
安七**声喊:快说啊?孩子呢?
袁振富听到的吵嚷声,预感到事情不妙,立即从屋里跑出来,焦急地盯着阿来夫。
垂头丧气的阿来夫从嘴角挤出两个字:丢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如同炸雷一般!
其其格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瞬间身子一挺就向后仰去——她的怀里还紧紧抱着小小的袁野。
袁振富抢前一步抱住其其格,不然的话她直挺挺在摔在地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莎林娜赶紧上前呼喊:其其格——其其格——你可别吓妈啊——其其格——
袁振富一手接过哇哇哭闹的袁野,一手轻轻扶着其其格让她坐下来。
其其格长出一口气,喃喃地说:我没事儿。萨仁呢?
莎林娜转身对阿来夫说:阿来夫啊阿来夫,你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啊。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