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闲云不由挑眉:“潘大人似乎很开心?”
潘维不回答,却反问道:“我有些奇怪,邝大人似乎不太高兴,不知所为何事?”
潘维不愧是两朝元老,眼光实在毒辣,邝闲云心中一凛,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还是露出了端倪。
“哈哈哈。”邝闲云懒洋洋靠在椅子上,“还不是潘大人挑的这地方,只有茶,没有酒,连侍奉的婢女都貌若无盐,我怎能有兴趣?”
潘维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邝闲云维持着姿势,背后单衣已被汗水打湿。
“哈哈哈,是老夫的不是!”潘维突然笑了:“老夫平生没别的爱好,只爱喝喝茶,倒忘了年轻人的喜好,下次一定给邝大人安排个好地方,包邝大人满意!”
邝闲云琉璃眸闪了闪:“潘大人不必客气。”
潘维道:“只是老夫很是奇怪,邝大人以往和太子殿下关系亲密,如今怎么倒和雍王殿下走的这么近?”
邝闲云轻声道:“潘大人所言差矣,要知道,良禽择木而栖。我背后可是整个邝家,自然要好好择一良主。”
潘维不言语,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你是跟在太子名下,后又短暂投身陛下身前,最后,又来到雍王座下,邝大人可知道这种人,我们叫他什么?”
不等邝闲云回答,潘维道:“三家姓奴!”
空气凝固。
邝闲云死死捏紧白釉瓷茶杯,骨节泛白,琉璃眸中满是冰霜。
潘维却笑:“邝大人莫要生气,只不过你当过两个人的狗,如今又对着雍王摇尾乞怜,老夫也得多费心思留意一下。”
“只希望邝大人明白,忠诚的狗才能得主人喜欢。”
潘维慢悠悠说完,起身拱了拱手,“老夫要进宫赴宴,这杯茶算是老夫请的,还望邝大人喝好。”
邝闲云默不作声,潘维也不关心,笑呵呵出了门。
窗牖外,迎亲队伍已经远去,只有唢呐的奏乐声,声声刺耳。
邝闲云琉璃眸中一片冰凉,望着凤轿远去的方向,沉默的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且说另一边。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一路进了皇宫,径直往东宫去,最后停在东宫门口。
有女官立即扶着顾云瑶出来。
经过一路颠簸,头顶凤冠看着华美,但委实太沉了,压的顾云瑶脖颈酸痛。
终于能起来活动了,她借着女官的手,缓缓出了轿子,踩在石板路上。
一条笔直的石板路在她脚下,石缝里面不见任何淤泥,被洗刷的干干净净。这种干净需得宫女趴在石板上,用小刷子一点点刷干净,是珧光阁所没有的。
包括四周氛围,没个宫女都半低着头,明明围着轿子伺候的有数十人,却听不到半分呼吸声,可见宫中规矩严苛。
这种氛围,立即让顾云瑶明白,她真的嫁进宫中,已经不在顾府了。
来不及伤感,女官引着她走进东宫寝殿,不一会,穆砚之也到了,二人跟着礼官拜来拜去,还不得不听礼官拖着唱腔念叨着繁琐的礼文。
这一日顾云瑶早早起身,本就疲倦,一听礼官张嘴,便觉困顿,偏偏还得挺直脊背,不能失了礼节,心里当真烦闷不堪。
此时她正和穆砚之面对面站着,听着礼官念着贺文。
忽然,穆砚之冲她眨了眨眼,顾云瑶目露疑惑。
只见穆砚之瞟了礼官一眼,嘴唇一张一翕,用唇语说:“真啰嗦。”
顾云瑶再忍不住,唇角翘起,险些笑出声。
礼官:“……”
周围全是人,他们俩在这里眉目传情,身边人怎么能看不到。
可看到了也没人敢提意见,礼官备受打击,这可是他辛苦熬夜写的贺文,本想让太子夸赞一番他的文采,却不想被人嫌弃啰嗦?!
礼官蔫蔫的,加快语速,一刻钟内迅速把贺文念完。
立即有女官将两人迎进内室,一起喝了合卺酒,各种礼节终于结束。
之后,穆砚之作为太子,还要去前殿宴请大臣,和大臣们饮酒同乐。
穆砚之真不明白,为何他大婚还要宴请大臣?
他千辛万苦将瑶瑶娶进来,终于到洞房花烛夜,居然还要等。
耐性再好的人也要崩溃,穆砚之更是满脸写着不快。
这不快一显露,周围有眼尖的下人心里不由犯起嘀咕:太子妃刚进宫,太子便面露不满,这太子妃今后的日子想必不好过。
可谁知下一刻便听穆砚之轻柔道:“我要去前殿,你在这里等我片刻。”
宫人们目瞪口呆,太子在太子妃面前居然不自称“孤”?!
顾云瑶忍不住红了脸,乖巧的点了点头。
穆砚之没等到她的回话,又重复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
顾云瑶失笑,开口道:“好,我在这里等殿下回来。”
穆砚之这才满意,他扫了眼身边的人吩咐道:“好生照顾太子妃,不可怠慢了。”
在众人应是声中,他带着朝安走出宫殿。
待他走后,听春、山兰忙迎上前服侍顾云瑶卸了头上厚重的凤冠和身上繁琐的嫁衣。
听春眼含兴奋,叽叽喳喳:“姑娘,这一路奴婢看的眼睛都要花了。你是不知道,东宫两旁树上绑着的彩花,原来都是用丝绸做的绢花!”
“奴婢仔细瞧了,那花蕊居然是用米粒大的珍珠做的,当真奢侈极了!”
“哦,不对!如今不能叫姑娘了,得叫太子妃。”
听春满面红光。
顾云瑶心里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