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到顾云瑶的目光,沈乐璜恭敬行礼道:“顾姑娘不用瞧了,太子殿下今日不能来了。”
此话一出,顾云瑶还未反应过来,杜芝兰先跳起脚,“瑶瑶都来,他怎么不来?”
沈乐璜摊手:“我亦不知。”
杜芝兰冷哼:“不来就不来,不来也别见瑶瑶了!”
正说话间,沈乐璜对身后招手,“唐大哥你来啦?”
正准备装作没看见,径直走过的唐知行身子一颤,偷偷翻了个白眼。
既已被看到,唐知行避不开,索性走到沈乐璜身旁,对着杜芝兰和顾云瑶行了一礼。
行过礼后唐知行便闭口不言。
沈乐璜无奈,“唐大哥你总得说点什么吧。”
沈乐璜凑到唐知行耳边,低声道:“顾姑娘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你现在打好关系,将来在殿下面前也好说话。“
唐知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不需要。”
沈乐璜耸了耸肩,知道劝不来,索性不再多言。
“杜姑娘,你这诗会怎么回事?为何什么阿猫阿狗都请过来?不知道晦气么!”
忽听右侧方一个傲慢的女声传来。
只见远方走来一女子,身量不高,着一身红色曳地襦裙,外罩同色大氅。
襦裙精致,但因她身量较小,挑不起襦裙。远远看着,像个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滑稽可笑。
杜芝兰皱起眉,客气问,“沈姑娘何出此言?”
顾云瑶立即恍然,明白此人身份——兵部侍郎沈家唯一的女儿,沈乔儿。
沈乔儿和沈乐璜同父异母,说起来她还是沈乐璜的嫡亲姐姐。
沈乔儿并未搭理杜芝兰,仰着下巴,趾高气昂走到众人面前。
见到顾云瑶她脸色一喜,行了个大礼殷切问:“顾姑娘来了?”
被沈乔儿冷落的杜芝兰脸色不愉,走到她面前,冷哼道:“沈乔儿,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你说谁是阿猫阿狗?
沈乔儿直起身,阴阳怪气笑了一声,“杜姑娘举办的诗会,请了个胡人杂种不说,怎么还请了个煞星?要不是知道顾姑娘来,谁还来参加这诗会?”
话毕,沈乔儿从眼角瞥了沈乐璜和唐知行一眼,满脸鄙夷。
杂种指的显然是天生异瞳,有胡人歌姬血统的沈乐璜。
而煞星……顾云瑶低头思索片刻,随即了然。
唐知行在边关立了大功,但他手段残忍、杀人如麻的名声也传开了。
之前行宫围猎时,贵女中便有传言,说唐知行天生带了煞气,他的爹娘、哥嫂还有其他亲人,都被他克死了,唐家上上下下七口人,只有他一人活下来。
之后唐知行参军,又在边疆大杀特杀,确如传言中那般满身凶煞。
京都城中的贵女本就信命。一听唐知行这般过往,皆大为不喜,是以平日里但凡有宴会诗会,都不会邀请沈唐二人。
但这些都是背地里嚼舌根说的话,大多数人都背地里说一说便罢了,不会搬上台面,像沈乔儿这般,当着两人面直言,还真是第一次。
此话一出,沈乐璜绿眸冰冷一片,但还算镇定。
唐知行袖中双拳握紧,全身颤抖,死死盯着沈乔儿,那目光像要将沈乔儿当场撕碎。
沈乔儿哪里见过这世面,被他的眼神唬了一跳,吓得退后一步。
可随即她想起这里是京都,不是在边疆,唐知行肯定不敢乱来,沈乔儿又有了底气。
“你、你看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克死自己父母和哥哥姐姐,你就是尊煞神!还来诗会作甚,可别把煞气传到我们身上!”
唐知行双拳缓缓升起,却被一边的沈乐璜按住。
沈乐璜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唐大哥,这里是京城,不能给殿下添乱。”
沈乐璜面无表情,对沈乔儿道:“是我和唐大哥的不是,扰了姐姐清净,但这和杜姑娘无关,她本没请我们,是我们俩不请自来,还请姐姐莫要牵连他人。”
沈乔儿鄙夷的目光,让沈乐璜梦回当年。
那些年,在沈家,从上到下,从沈家老太太到底下的下人,都是这么看他的。
只有杜芝兰……
沈乐璜看向她,杜芝兰满脸急切,对他喊道:“你走什么!是我请的你和唐公子,谁不满意便别来我的诗会,要走的不是你们,该是她们!”
沈乔儿嗤笑一声:“杜芝兰,你可真是一点没变,小时候就爱和那个贱人玩,大了还这么维护他,你们可真是情深意切。”
“不过你可想好,你今天让我离开诗会,明日你再举办宴会,京都城一半的贵女都不会来!你也不会收到她们的请帖!”
这是**裸的威胁。
杜芝兰双目赤红,狠狠瞪着沈乔儿。
沈乔儿得意洋洋,“怎么,你可想——啊啊啊!”
她话还未说完,蓦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众人皆看到,身后一人泼了一杯温茶在沈乔儿头顶!
在沈乔儿的尖叫声中,茶水一点点打湿她的头发,头发湿哒哒粘在她的耳边,头顶还有茶叶梗,显得滑稽可笑。
身后那人缓缓收回白皙的手指,居然是周晨暮!
沈乔儿气的脸皮紫涨,大喊:“你干什么!”
周晨暮第一次,面若寒霜,眼中冷漠,冷声道:“哦,不小心,没看到沈姑娘在。”
这瞎话说的,沈乔儿那么大一个人,能看不到?
沈乔儿目眦欲裂:“周晨暮,你别以为你被封了郡主,就可以欺负我!等福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