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芝兰大为感慨,周晨暮听的也很是入迷。
只有顾云瑶,摇动碗中汤匙,不为所动。
她知道,昨夜不管是那个带路的宫女还是关云昌,想必都已经魂归故里,死的不能再死了。如今又冒出私奔一事,定是穆砚之为了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只有这样,才没有人继续追查下去。
顾云瑶慢悠悠喝完了一碗莲子冰糖粥,才出声道:“好啦,你们俩都快点吃吧,待会去见皇后娘娘,可别误了时辰。”
杜芝兰和周晨暮忙住了嘴,匆匆用膳。
膳毕,三人整了整衣裳,相携到了潘皇后的寝宫外。
内侍通报后,不多时,寝宫内走出一个宫女,对三人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有请。”
顾云瑶理了理鬓发,平复下心情,跟在宫女身后进了寝殿。
殿内装潢一如前日所见,雕梁画栋,虽不奢侈,但大气典雅,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今日殿中角落,燃起了香炉,青烟袅袅,顾云瑶嗅了一下,有些意外,点的居然是降真。
俯身行礼时,顾云瑶偷偷瞟了一眼,只见上首潘皇后浓妆艳抹,红唇绮丽。
她很快收敛起心神,跟着杜芝兰和周晨暮一起,行礼起身。
可她不知,潘皇后亦在偷偷打量她。
今日顾云瑶妆容简单,只着了一件杏黄色绣金丝海棠花纹的襦裙,外头批了件月白色披肩,发髻挽起百合髻,一左一右别了两只喜鹊丰登金簪。
但她眸光潋滟,低垂螓首,宛如红梅枝头的新雪,海棠花瓣上的露珠,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秀景。
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怪道穆砚之要如此护着。
潘皇后透露消息给关云昌,本就是拿他当试刀石,试探一下穆砚之对顾云瑶到底有几分感情。
结果出乎意料,关云昌连顾云瑶的衣角都没伤到,居然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私奔什么的,糊弄糊弄外人也罢,和穆砚之斗了一年多的潘皇后,根本不信。
关云昌死了她有些可惜,毕竟这么好糊弄的棋子越来越少了,但能试出穆砚之心底想法,这一次也不算亏。
她更意外的是,穆砚之这等薄情寡义之人,居然也有动心之日?
所以今日她特意找了个借口,要借机会看一下,顾云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潘皇后叫了三人起身,吩咐闻柳给她们看茶。
“叫你们来是为了昨日猎场一事。马匹发疯险些害了音华郡主,得知此事后,陛下震怒,派本宫调查此事。昨夜本宫多方调查,幸好终于有了结果。”
她此言一出,三人忙竖起耳朵。
潘皇后娓娓道来:“你们可记得之前去马厩挑马,有一个小内侍在那伺候。原来是他,认为当日音华郡主行为举止瞧不起他,因此怀恨在心,私下竟搞到了一包散魂香。”
“你们可了解散魂香?此香阴毒狠辣,若是人闻了,会失去神智,任由他人摆布。但若是兽闻了,却会兽性大发,凶性难抑。”
“这小内侍昨日见音华郡主独自一人骑马,生了歹心。便特意从她身边经过,将散魂香撒到马匹上,那白马闻到,自是发了狂,险些害到郡主。”
潘皇后轻轻叹了口气,补充道:“昨日本宫查到他头上,他供认不讳。他直言当日鬼迷心窍,事后已察觉所做之事不妥,录完口供,画押后他便自尽了。”
潘皇后拍了拍手,一旁的小宫女呈上一个托盘,上面放几页薄薄的宣纸,正是小内侍的供词。宣纸每页都沾着血痕,最后一页上,画押的手印更是血淋淋。
宫女呈上给三人轮流看过,周晨暮只看了一眼便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忙移开视线。
闺阁之人哪里见到过这样血腥的东西,杜芝兰都有些慌了神。三人中,只有顾云瑶镇定自若,细细的将那供词看了一遍,眼神闪动。
这供词漏洞百出,细看血迹,想来那小内侍生前定被严刑逼供,不得不写下这份供词。
至于所谓的自尽,更像是防止走漏风声的杀人灭口。
这样一份含糊其辞的说辞,潘皇后也敢堂而皇之的呈上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事到如今,顾云瑶已经明白了,关云昌一人在行宫中行事如此顺畅,背后定有潘皇后支持。
这两人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屋内静了片刻,杜芝兰回过神来问道:“可……皇后娘娘,这也说不通啊,我们去那日,那个小内侍明明随和至极,态度和蔼,怎么可能……”
潘皇后打断她,摇头叹息:“你们年纪尚轻,不知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杜芝兰仍觉不妥:“可是……”
潘皇后挑眉问道:“难道杜姑娘是在质疑本宫吗?”
“不,不是的,皇后娘娘我只是……”杜芝兰语塞。质疑皇后的罪名太大,她承担不起。
一旁的顾云瑶接过话头,“芝兰你可了解过散魂香价值几许?又该从何得来?”
杜芝兰不解其意,回她道:“我只知价值百金,而且极易难得。”
顾云瑶点头,转向潘皇后,轻声道:“娘娘,散魂香价值贵重,千金难得。那马厩里的小内侍月钱统共也不过几两银子,他哪得的这么大一笔钱去买散魂香?且他又是从哪里买到散魂香的?“
话毕,她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对着潘皇后缓缓跪下,叩首道:”臣女极其不安,散魂香危害极大,这小内侍从不知从何得到,想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