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
气氛尴尬。
周晨暮垂着头,仿佛地上有银子。
杜芝兰抬头望天,死也不低头。
顾云瑶:“……”
她脸颊漫上红霞,瞪着身后的穆砚之。
他来多久了?
不对,他到底听了多少!
穆砚之唇角扬起。
本便是清冷艳绝的男儿,这一笑更是俊美无俦。
“没来多久,从顾姑娘说孤会孤独终老时,便来了。”
顾云瑶又羞又气,想瞪他,又觉是自己理亏。
穆砚之捏着下巴,感慨:“不过,幸好来了,否则也不知道三姑娘对孤,意见颇深啊。”
话里带着笑意。
顾云瑶听了,耳根都红透了。
不对,她心虚什么!
明明是穆砚之不请自来,偷听人说话!
思及此,顾云瑶忍着羞意,瞪了他一眼,“殿下来了也不出声,非要学做梁上君子,真是让臣女大开眼界。”
这话说的不客气。
可顾云瑶杏眸里含着春色,唇色红润,声音绵软。
与其说是威胁,倒不如说是撒娇。
穆砚之忍着,努力不笑,“好,是孤错了,孤在这里给三姑娘赔礼道歉了。”
旁边的周晨暮、杜芝兰目瞪口呆。
两人面面相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太子么?!
为什么瑶瑶和太子,好似熟识一般。
两人语气中带着的亲昵,根本做不了假。
这两人,私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芝兰捂着胸口,感觉喘不上气。
上一刻,她还跟周晨暮八卦,谁能当太子妃。
不成想,下一刻,她八卦的对象,变成了身边的瑶瑶!
穆砚之冷下脸,瞥了眼周晨暮。
“音华。”对着旁人,他好似一尊玉雕成的雕像,声音凛冽寒凉,“过来。”
周晨暮颤颤巍巍,从杜芝兰身后,挪着步子,磨磨蹭蹭走过来。
“天冷,这个给你。”
穆砚之连眼神都不给她,只看了朝安一眼。
朝安心领神会,忙给周晨暮递上一只紫铜手炉,“音华郡主,如今秋日天凉,殿下怕你着凉,特意给你准备。”
手炉精致小巧,周晨暮却像面对一只蛰伏的怪兽,战战兢兢不敢接。
太子什么时候这样好心?
她不信,肯定有诈。
手炉也不想接。
可便在这时,穆砚之幽深的眸光扫了周晨暮一眼,泼墨的眸中尽是不耐烦。
周晨暮打了个寒战,瞬间怂了。
“我……多谢太子哥哥……”她乖乖接过手炉,欲哭无泪。
“正好朝安多准备了一个手炉,这个便给顾姑娘吧。”
穆砚之自然而然的从朝安手里接过手炉,顺畅的递给顾云瑶。
此时他脸上哪还有半点不耐。
周晨暮:“……”
太子哥哥,要不要双标的如此明显!
这差别也太大了!
顾云瑶眼睁睁地盯着手炉,根本不想接。
穆砚之挑眉:“顾姑娘不要么?天冷,这手炉正好可以暖、暖、手。”
最后三个字,他咬的极重,饱含深意的目光望向顾云瑶。
顾云瑶白皙的脸颊,刷的红透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她愤恨的剜了穆砚之一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炉,语带不快的说道:“我要还不行么!”
穆砚之满意了。
他多看了顾云瑶几眼,便带着朝安离开了。
只留下杜芝兰风中凌乱。
杜芝兰:“……”
这就走了么?就她没有手炉么?!
杜芝兰忍不住喃喃:“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周晨暮捧着手炉,战战兢兢摇头:“我不知道,都快,快吓死我了。”
顾云瑶撇嘴:“不用管他。”
杜芝兰:“……”
她仔细看了看这两人的手炉,周晨暮手中的紫铜手炉简朴了些,反而是顾云瑶手里捧着的,嵌了金箔和蓝琉璃,名贵异常,绝不是简单的“顺手多准备了一个”。
杜芝兰:“……”
不是她的错觉,太子真的对瑶瑶不太一样。
那……瑶瑶也是么?
杜芝兰小心翼翼开口:“瑶瑶,你感觉雍王如何?”
顾云瑶神色恹恹,“雍王怎么了?”
她摸着手里手炉,心思根本不在这上。
杜芝兰了然,又问:“那太子……殿下呢?”
顾云瑶猛的回头,盯着她,炯炯有神:“他又怎么了?”
杜芝兰:“……没,没什么,随口问问,哈哈。”
提起雍王无精打采,一提到太子,瑶瑶反应如此激烈。
杜芝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瑶瑶和太子之间,不是她的错觉,是真的有些什么!
杜芝兰忍不住回忆起之前种种,上巳节、端午宴,瑶瑶在,太子也莫名其妙出现。
七夕,还有刚刚,瑶瑶无缘无故消失一会儿,而太子……
越往深处探究,便会发现越来越多的巧合。
杜芝兰袖中的手握成拳,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
她想旁敲侧击问问顾云瑶,转头却见顾云瑶和周晨暮正聊的火热,两人脸上笑意盈盈,显然已经将刚才的事抛在脑后。
还是再等等吧。杜芝兰闭了闭眼。
回到顾府已是黄昏。
顾泷照例有应酬,晚膳顾云瑶陪着宋氏用的。
用过膳后,顾云瑶回了珧光阁,由听雨伺候她盥洗。
听春在一旁给她熨烫明日穿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