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骤怒,脸都黑了:“你敢!”
姜玖玥收起算盘,声音淡然,却充斥着不容置喙的力量:“那你就看看我敢不敢!”
姜淮已经气得凌乱,忘了孟熯在场便扬起了手。
不用孟熯出手,毛虎已经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发出刺耳的拉扯声。
“老爷冷静点!”梅姨娘惊慌失措地上来拉住姜淮,连连摇头低声道:“老爷,不可冲动!”
姜淮嘴唇颤抖,眼睛都气红了,小声咬牙道:“你看看她那个样,你让我怎么冷静得了?”
梅姨娘小声嘀咕:“我当然知道老爷生气,但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姜淮缓过气来,最终作罢放下手,确实不可冲动,姜玖玥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无非是有孟熯替她撑腰。
他不是孟熯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忍一时之气,上前对着孟熯俯首作揖,客气道:“将军,您看下官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可有些事还是要分轻重的好。”
孟熯负手在背,全然不被影响:“姜大人是否认为,这座宅子重于自己的亲生女儿?”
姜淮慌忙低头摆手:“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就这么定了吧,赶紧把姜家的账本拿出来对账,看看这些年你们夫妻二人到底用了多少钱,谁出的钱多,这座宅子就归谁这是最合理不过的事了。”孟熯声音淡淡道。
可把姜淮听得眼前一黑,差点都要倒了下去,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本来在小乡下的县里倒是还行,为了前来京中发展,姜氏花了多少钱才让容家把他弄进来,然后各方面打点都是姜氏支出,就别算日常开支什么的了。
真这么算下来,那他岂不是无容身之所了,这怎么都不可以!
梅姨娘上前搀扶:“老爷,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
姜淮摇摇欲坠,指着姜玖玥说:“你当真要如此绝情?”
姜玖玥视而不见,等管家把账本呈上来,随意地看了几眼,基本上不是在姜氏的嫁妆里扣,就是姜氏自己垫付的银钱,而姜淮自己的俸禄几乎全都用在二房那边。
让她感到惊奇的是,这个娘真特么有钱!
姜家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都能靠她运作过来,这得多少的财力才能做到?
合上账本,姜玖玥把本子扔在桌面:“这个账本究竟有多离谱,相信姜大人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以前喊父亲,那是因为爹爹这种过份亲昵实在喊不出来,如今更是连父亲都喊不动了!
姜大人是最好的体面,也是最为讽刺的嘲讽!
孟熯好奇,伸手将账本拿来翻看了几眼,越来眉头就皱得越紧,表情就越冷,最后合上账本狠狠砸在姜淮身上,怒斥:“简直荒谬!”
姜淮被砸得彻底弯下了腰,沉沉地匍匐下去,双眼紧闭很是绝望,神情绝望!
孟熯却怒意难熄:“堂堂男儿,居然靠着吸取妻子的血来度日!简直丢了男人的脸,你的祖宗们都在想下面替你蒙羞!”
毛虎对账本感到好奇,到底什么的账目能让将军气成这样?
捡起来偷偷瞄了一眼,刘楠也探着头过来偷看,这一看,不得了,姜府竟然这么穷!
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姜氏居然这么有钱,难怪能把姜玖玥宠得无法无天了!
感情人家是有资本把女儿往死里宠!
刘楠跟毛虎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突然觉得咱将军的眼光真好,怪不得会瞧不上他们给找的那些胭脂俗粉,感情这位可是富豪嫡千金!
既没有高官小姐公主们的娇贵傲慢,却有着不可撼动的身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女人!
可惜,被慕容祁那家伙捡了个便宜,两位心腹一阵惋惜不已。
姜淮这下是彻底抬不起头来了,心中一阵羞愧难耐,但更多的是对姜玖玥的愤恨,若非是担心孟熯在场,他定会让这逆女无法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恨意滔天的姜淮,对姜玖玥是动了杀心!
姜淮为了挽住最后的体面,重重地磕头道:“下官,无话可说,但求将军放下官一条生路!”
“生路?”孟熯冷笑,“什么样的生路,你说说看?”
姜淮也就不客气道:“下官确实有愧于心,但却也是为了孩子们着想,能在京中某个一官半职日后也能光耀门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可不仅仅是我一人的荣耀,乃是一家的!”
“呵……您有拿我们母女当家人看?”您是把我们当提款机罢了!
是要为孩子们着想打算,但为了的二房的孩子们,跟她姜玖玥半点干系都没!
孟熯瞥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发现她面容冷清淡然,从容不迫的姿态宛若面对一件很平常的事,这样冷静睿智的女子却让他感到有些心疼,究竟是经过了多少失望才能无动于衷呢?
与此同时,昏迷的姜氏突然醒了过来,缓慢地睁开眼,姜玖玥心有所觉地回头,发现姜氏眸光浸满了泪意,盯着伏在地上的男人张了张嘴却并未出声。
姜玖玥心头一痛,但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看姜氏接下来听到姜淮说的那些话,会不会死心,会不会觉悟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付出一切。
姜淮并不知姜氏已经醒来,心一横道:“将军,您要下官与她们母女断绝关系,下官绝无二言,但要下官带着孩子们无家可归,下官实难从命!”
闻言后,姜氏兀自闭眼,一滴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