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你说……什么?他回来了!”冯惠娟的身子抖如糠筛,泪湿了一地。
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蒋大海回来,可等柏松去了,也不见他的身影。
这一年,她过的越发称心,想他回来的心也逐渐隐去,可没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竟然回来了!
赵红艳想着蒋大海当着大家伙的面说的话,心头也十分理解冯惠娟此刻的心情,只见她上前两步,坐在冯惠娟的身旁,宽慰道:“惠娟妹子,这么大的事,咋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不然,我定会将王又光给打出去!”
想起王又光那恬不知耻,还在外面败坏秦柏松名声的话,她就不由一阵恶寒。
当初,她就不相信冯惠娟夫妻是那样的人,可村里人都那么说,不清楚事情真相的她也就没跟着瞎掺和,可现在……
冯惠娟听完,泪掉的更多了,她一边擦着泪水,一边道:“嫂子,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家那个不想我说。”
“等他去了,想再说,却是没了机会。”
听着这话里的酸涩,赵红艳的心也是凉上了几分。
在那个时候,王又光仅凭秦柏松的遗言,不顾家里人担起照顾冯惠娟母子三人之责,面面俱到,把该打理的,打理好了,把不该打理的也打理好了。
他做了那么多,村里人又怎会不知?
在众人眼里,王又光心地善良又十分的重承诺,宁愿自己家里不好过也要照顾冯惠娟母子三人,这又是怎样的心性?
若在那个时候,冯惠娟说出这些,再被王又光倒打一耙,那大家都只会认为,冯惠娟一家人是白眼狼,受了王又光恩惠却又因为生活拮据连本心都给忘了,届时,这舆论,可是会催人垮的。
大家,又怎会知晓,付出最多的那个人,其实是已去的秦柏松呢?
想起那年,秦柏松被人从工地上拖回来,鲜血淋漓的模样,赵红艳更是厌恶起王又光来,更厌恶那个在街上行走,逢人便提起她儿子好的谢老太。
秦木然微低着头,逐渐收拢的手指彰显着她此刻的内心。
上一世,她的妈妈才是这起舆论中,最大的受害人。
王又光欺负了她的妈妈,她的妈妈却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还为了她和哥哥,嫁给了那个畜生!临到头来,竟被两人给活活害死!
想起妈妈上世那凄惨的一生,秦木然的嘴中慢慢的渗出一丝丝血迹。
王又光,让你坐牢,算是便宜你了。
你就等着,在里面赎你上辈子未还的罪。
送走赵红艳夫妇后,秦木骁忍不住一拳挥向桌面。
指尖的疼痛却远比不上心中的痛。
他没想到,在上学的这段时日里,妈妈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该死的王又光,真该宰了他!
“哥,为了一个本就进了局子的人赔上自己,一点都不值当。”秦木然拿着酒精为秦木骁消了毒,这才一圈圈的缠了起来。
秦木骁阴沉着脸:“可是……”
“没什么可是,只要我们一家人好好的,也就成了。”秦木然的嘴角缓缓的露出一丝笑意:“没听婶子说,这村里已经不欢迎王家人和谢家人了。”
“那谢老太是半截都要入黄土的人了,就算出什么幺蛾子,我们还能收拾不了?再者说,恐怕这事一出后,气都得气出病来。”
跟谢老太生活了好几年,秦木然太清楚她的为人了。
太要面子的她,能受的了别人的讽刺?
恐怕,没等她收拾她,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
两年后。
首都火车站。
秦木然一身黑衣迎风而站,侧脸的轮廓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好似……在翘首盼望着什么。
“然然,还没看到你哥吗?”冯惠娟看着陌生的城市,难免有些急躁。
秦木然回过头,温声道:“妈,你别急。”
“说不定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我们再等等。”
冯惠娟想着也是这么个理儿,也就放宽了心。
见妈妈少了些急躁,秦木然这才转过头,继续在人群中探索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扎眼的身影融入那拥挤的人群,她才停止了搜索。
“阿羽!”
看着走近的男人,思念之情好似随着这一声叫喊,化进人心。
莫羽的心,就好像湖中的波纹,一圈圈的荡漾开来,使他的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许多:“阿姨。”
“然然。”
听到最后一句,向来清冷的女孩儿脸上竟生出一抹柔意。
她往男人的身后望了望,道:“我哥呢?”
冯惠娟也将目光移了过去,显然也关心着半年未见的儿子。
“木骁他学校老师找他有事儿,就来不了了。”莫羽很是熟练的接过女孩儿手中的行李箱:“他说晚些时候会回来。”
冯惠娟这才将心放下,笑着道:“有小莫在,就是让人安心。”
“阿姨说笑了,即使我不来,阿然也能将阿姨带回去。”莫羽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回着冯惠娟。
近两年,莫羽出现在她家的频率比她儿子还多,冯惠娟早已将莫羽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
见此,也就没多说,时不时的搭上两句话,看着沿途的风景。
秦木然见妈妈心情尚好,这才侧过头,对上莫羽的眼。
她不知,那是怎样的眼睛。
她只知,每看一眼都会沉沦。
面前的女孩儿不着粉黛,却仍旧亮丽可人,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