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田甜的笑容真挚了许多,她道:“真是我自己的主意,没有人逼我。”
然而这句话一出,张树人的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为了能赚点钱,连自己的课业学习都不顾了是吗?”
“呃……”汪田甜突然就无语凝噎。
张树人额间的皱纹愈深,“你这个年纪最主要的就是学习,不该为了旁的东西荒废了学业。”
有天赋的孩子他也不少见,但最终成材了的又有几个呢,大多数都停留在了半道上,成了真正的伤仲永。
这孩子对他的胃口,就那一手按摩的手法都足够令他惊艳,这样的天赋,之后若是勤学苦读,长大之后如何不能成为又一代国医圣手?
若是就这样迷失在了半道上,那才是真正的最大的遗憾。
他不愿意这个小丫头将来后悔!
汪田甜一怔,这类的说教前世今生她都听了太多了。
“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听话,不能让你们院长对你失望啊。”
“怪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那对父母这么狠心,你恨他们吗?想他们吗?有没有想过去找他们?”
“你过得也不容易啊,还好你们院长是个好人,你可别忘了她对你的好啊。”
“你爸也不容易,他脾气坏了点,你也别惹他,听话点儿。”
“这小女娃也是可怜,摊上个疯子妈……”
……
从小到大,从死到生,她的耳边总是环绕着这样的话语。
不懂事的时候,第一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心中激动,也备受感触。
那时候她还能十分诚恳,十分认真地下保证:“嗯,我知道,我不会让她失望的,我一定会报答她的……不想他们,不找他们……”
那时的她哪里看得出来那些嘴上说着关心,认真教导的人眼中带着的并非是关怀与鼓励。
大点了,同样的话听无数遍,被记不清多少人说出来之后,她才看明白,那些人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们的神情中分明只有微不足道的怜悯剩余的便是多的无法消化的居高临下,教化驯服以及一种对于多经历多阅历的优越感。
真正关心她的人首屈一指,更多的不过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看热闹!
但出奇的,眼前老人的话却并不让汪田甜觉得反感。
或许是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的那股沉稳宁静以及因为一个孩子随意荒废学业的不悦吧。
这不是个看热闹的闲人,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在最好的时间里没有去做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
她抬头看向张树人,老人略显浑浊的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是幽远宁静,这是历过千帆,观遍沧海之后才拥有的最独特的气韵。
在这样的眼神下,汪田甜的心也跟着宁静了起来,她勾唇笑笑,很笃定地保证道:“您放心吧,我学习很好的,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拖后腿。”
张树人听她这么说还是有些不放心,怕她自以为是洋洋自得,就听到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等我下次考个第一回来给你看。”
张树人看了她一会儿才道:“好。”
汪田甜看着满屋子的药材又忍不住问他:“您是这边的大夫么?”
张树人摇摇头,“算不太上,若是真有人找到了这里,我便帮着看一看。”
汪田甜环顾了一下四周,“您这里确实挺偏僻的。”
“哈哈哈,偏僻点好,省的总有人找过来,烦都烦死了!”
汪田甜扯了扯唇角,方才也不知道是谁还在那里装可怜说自己没人陪说话呢,现在又烦别人打扰了。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汪田甜作势要离开。
“哎哎哎”张树人赶紧拦住,“这些人里不包括你,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真的?”汪田甜不大相信,“您也不必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
他问:“你为什么会请假赚钱,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汪田甜抿抿唇,“算是吧。”
“你跟我说说说,指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第一次见面,汪田甜自然不会说这些事情,于是只摇摇头,“谢谢您,不过我自己就能解决。”
张树人也知道他们认识不久,对方不说也正常,于是便也止住不提。
就在这时,“咕咕”声响起,现在都已经过了中午了,本来早上就没有吃饭,汪田甜的肚子自然就唱起了空城计。
她有些不好意思,便道;“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张树人道:“我现在也有些饿了,这脚还伤着,能不能劳烦你给我做点吃的?”
汪田甜想想也是,孤寡老人,又有伤在身,做饭还真是个问题,刚好自己也饿了,就在这里一起解决也不是不可以,于是便欣然同意。
张树人指了指前方最偏面积最小的那个房间,“那边是灶房。”
又往屋后指了指,“后面是菜地,你可以去那里摘菜。”
汪田甜对菜地都有阴影了,不过想想这里就这一户人家,想来也不会跟谁家的菜地窜在一起,也就放心地去了。
到了后面一看,嘿!
别看人家只是个孤寡老人,可这园子却种的很好,基本什么菜都有。
汪田甜只摘了一小把青菜就要走,但想了想,又折回去将其它的各种菜都摘了些。
毕竟对方还受着伤,给他摘些留在那里,也不用他多跑一趟了。
汪田甜走到灶房前将门打开,本以为药房杂乱无章,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