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不想对着沈钰与李婉儿叫惨,可是有些话到了嘴边不说不快。
更何况,她们母子三人处境凄苦,就算瞒着也改变不了现状。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弟弟和娘找吃的,既然要拿别人的东西,自然要说清原因。
沈荷断断续续,粗略的讲自已的事情,每件事都牵动着人心。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待姐姐一家子?为什么都要欺善怕恶?世上为什么总有这么多坏人啊?”李婉儿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滑下的泪,深深的吸了口气。李婉儿说着说着便捂着嘴哭了起来,哭得不能自已。
她哭的不仅仅是沈荷的身世处境,还有自已,以及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虽然遭遇不同,但都是一样的苦难,越想越难受,便触发了她内心藏着的委屈与不快,情绪便在这一刻崩溃。
“万幸的是沈姑娘已经离开了沈家,当庆幸才是。”沈钰劝解李婉儿的同时,也不住的看面前这个瘦弱的姑娘,可她身上有着无穷的力量,根本不似表面那般弱小,内心对沈荷充满敬意。
他是真的在为沈荷感慨,感叹她离开沈家的勇气实在可嘉。
“是啊,亏得姐姐离开了,否则如何活得下去呢。”李婉儿擦着红了的眼眶,终于停下了抽泣。“不如姐姐搬来与我同住,还可相互作伴。”
“不了,我要陪着娘亲和弟弟,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我才觉得家还在。”沈荷轻轻一笑,心中却是惆怅。
沈荷果断拒绝,但她会记得他们兄妹对她的温暖善意。
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不愿让别人为难,更不想为难自已。
就在方才李婉儿哭得莫名其妙,她的故事或许很惨,但也不至于让李婉儿听了就痛哭不止,可从李婉儿抚摸肚子的手上就猜到了几分。
只是她选择了不问,她不想触及别人的痛,更不想让李婉儿伤口撒盐,重温一次痛苦,那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她知道所有的快乐与幸福都是相似的,幸福总会让人嘴角上扬,所有的痛苦都是一样,会用不同的方式,不同的角度折磨人,让人体无完肤。
她,绝不认输!
凉呼呼的风吹过脸庞,沈荷突然站了起来。“起风了,得去陪娘亲和弟弟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山里不安全,不如将伯母与弟弟接来同住,再拾掇拾掇还是住得下的。”沈钰再次出言相劝。
“此事,还是待来日再说。”沈荷摇了摇头,便起身。
李婉儿人如其名,即温婉大气,又体贴入微。在沈荷走到门口前,她便将窝窝头以及沈荷没有吃的半碗热菜,以及还有锅里余下的面汤全装进了瓦罐里。又拿了个竹篮让沈荷提去给后山破庙里的娘亲与弟弟。
山里的天似乎黑的更快些,再伴着呼呼的风声,总感觉灯光微亮的破庙立在那里,有些孤独沧桑。但不论如何,那庙里住着的是亲人,便会有温暖在里面。
沈荷缩了缩脖子,加快了步子向破庙走去。
“吱呦~”
破庙门被推开,沈荷逆风站在门前。“我回来了。”
仅管山路黑又陡,来的路上差点摔跟头,但她还是赶回来了。
以为是惊喜,却未料自已突然的出现,将母亲与弟弟吓坏了。两人像受惊的小鹿,眼神惊慌的看着门口,小沈氏立即将沈明搂进了怀里。
看见门口的人是沈荷时,小沈氏茫然的眼神转亮,她又急又喜,立马起身小跑过去,将沈荷拉到了自已面前紧紧的抱住。
“是娘没用,不能保护你们,还要让你们受苦。”
沈荷鼻尖一酸差点跟着小沈氏一起哭出来。
她理解小沈氏做母亲的心情,小沈氏说的没错。
好歹她是一个女孩子,孤身行夜路,而且还是这么偏僻的山路,她也害怕,甚至心里充满抗拒。
但生活并不会因为她们的示弱而改变什么。
是她非要带着小沈氏与沈明离开沈家的,就有义务担起责任来。
她要努力改变现状,希望家人在摆脱沈家欺压后的每一天都是自在快乐的。
她回应了小沈氏的拥抱,并扶起小沈氏出言宽慰,道:“阿娘,不用担心我。看我给你们带了吃的回来。”
这会儿,最激动的莫过于沈明,眼睛早就盯到她提着的篮子上了。一听说是吃的,便使劲儿的吸了吸被山风吹得更长的鼻涕。
“姐姐,里面装的是什么,好想看看啊。”沈明咂巴着嘴巴,小手忍不住的搓在一起。
沈荷冲着她笑了笑,用手指腹轻轻摸了摸沈明的脸蛋。“明儿,不止是想看看吧。”
“嘻嘻!”沈明被姐姐揭穿,吐着舌头笑,又将鼻涕猛的一吸。
沈荷知道他们肯定是饿极了,麻利的将竹蓝放到了一条断了腿,被垫起来的破桌子上。
几个粗粮窝窝头放在竹篮盖布上,又端出一只大碗,碗里装了半碗炒菜,瓦罐里有着热乎乎的白面汤。
沈明顾不上其它,端起碗,只管埋头吃。
小沈氏有些诧异。窝窝头常见,只是炒菜与面汤对于她们就有些稀罕。在沈家时除过年过节,她们母子很少吃到过白面。不是沈家穷到吃不上,而是好吃的轮不到她们嘴边。
她不免有些惶惑,便未轻意拿起筷子。
“阿荷,这些是从哪里来的?”小沈氏显得异常严肃,生怕沈荷做了什么败德之事。
“阿娘不用担心,这些全是别人送的,算是谢我的酬劳。”沈荷唇边有温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