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南朝的主君,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若陛下认为沈钰种种皆是因为妾身的话,那妾身宁愿去死。”沈荷的杏眸中闪烁的是一种坚韧的光芒。
她不是不惧怕死,只是觉得与其让自己心爱的人因为她遭到世人的唾弃,那她活在世界上的确也没什么意思。
上一次宁远侯府的事情她已经深有体会。
所以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在沈钰的身上。
秦政有些嘲讽的笑了笑:“你倒是坦荡,那朕便留你个全尸,也算是给宁远侯这么多年效忠朝廷的面子。”
提及宁远侯,沈荷不禁冷笑,反正也是将死之人,自然不怕直言:“妾身的外公是忠良之辈,许家这么多年效忠朝廷,就算不看宁远侯的面子,有要看看许家的列祖列宗,陛下把污名扣在了宁远侯的头上,岂非让许家的列祖列宗心寒?”
当初宁远侯不顾反对站在了秦政的这一边,就仅仅这一件事,秦政心中就应该知道。
没有当年的侯爷,就没有现在皇位上安然坐着的秦政!
秦政现在心下倒是的确佩服沈荷了,越是这样,沈荷就越是不能留:“好,我可以给宁远侯一个清白,但是你,必须死。”
随后他唤了众人,端上来了一个瓷瓶。
里面应该是至毒的酒。
沈荷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从来都是自认精明,没想到今天竟然就这样被人算计。
她接过毒酒,瓶身散发着凉意,似乎浸入骨髓。
门外依旧没有响声,或许沈钰被困在了大殿之外。
或许沈钰根本不知道她被秦政带到了这里,即将面临与他的生离死别。
“既为家死,妾身毫无怨言。”随后狠心打开了毒酒,刚要饮下,外面就已经传来了一阵躁动的声音。
“沈钰今日若是见不到陛下,就自戕在殿门口!”
沈钰的声音传到了殿内,沈荷放下了毒酒,眼中似忧愁,似欢喜。
“他怎么得到消息的?”秦政皱了眉头,向身边的人问道。
身边的人都纷纷摇头,这世子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殿外他们也不得而知。
“让他进来。”秦政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本以为怕沈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惨死不忍,可是现在看来,倒是应该给他一些颜色看看。
殿门轰然打开,外面的光亮把大殿瞬间照的通明,沈钰一身黑衣立于大殿之外,背脊挺直,一双凤目猩红,看见沈荷还活着,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阿荷……”沈钰跑到了沈荷的身旁,看着她手中握着的毒酒,又转身看向秦政说道:“陛下,沈荷不过是一个女子,宁远侯府一事是臣自己要做的,与她无关啊……”
“你瞧瞧你的模样,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顾宫规跑到这里与朕对峙,你的眼里可还有朕,可还有天下?”秦政见到沈钰为情所困的模样更是愤怒。
他现在为了这个女人跑到这里同他对峙,那是否会有一日为了这个女人黄袍加身,取代他的位置呢?
段南也闻讯赶来,他走到了陛下的身边,冲着即将说话的沈钰摇了摇头。
此番事情细想就应该知道,若单纯是因为沈荷,秦政不会这样想方设法的置沈荷于死地,可是现在沈钰手握重兵,越是这样,秦政就越发忌惮。
沈钰似乎明白了今日陛下所为,秦政不就是想他忠心耿耿的辅佐他吗?那干脆沈钰就给他一句准话,全了他的心愿。
没准这样还可以留沈荷一命。
“陛下,沈钰手中的兵权,皆是陛下所赐,若陛下担心,大可以收回。况且沈荷不过一届女子……在臣的心上自然不值一提。”沈钰没有看沈荷,生怕多看一眼就说不出口中的话:“况且她不过是臣的平妻,臣何必为了她的心意去忤逆陛下。臣要请求彻查宁远侯府一案,绝对是为了陛下考虑,宁远侯府时代忠良,切不可寒了老臣的心啊……”
沈钰一番言论倒是说的感人,只是不知为何沈荷听着总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他,应该是故意为之吧。
段南一听沈钰这样说,连忙帮着求情:“世子殿下所言甚是,若是有一日陛下因为这件事情被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落井下石,那陛下后悔都来不及了。”
沈荷见到众人如此,不由得心中冷笑,她不过是一介女子。
可是就这样卷到了这场权力的纷争中来。
她从来不是什么信命的人,可是如今她这样,不得不让她觉得,或许这就是命吧。
“若是沈荷当真是做了什么让陛下不能容忍的事情,那就让臣带回府上好好责问,毕竟臣要娶的终归是北武的公主,她既是是臣的平妻,也是没有在京城中拜过天地的……”沈钰不得不提及北武公主的事情,若是现在能留住沈荷,就必须要表现的他不在乎。
秦政思索了一番,倒是觉得确实没有必要拿一个女子撒气……
如若不是沈钰今日提起来,就连沈荷自己都忘记了,她只是沈钰的妻子,可是她并不是当今京城世子的妻子。
秦政要的也不过是沈钰这一句话而已。
既然沈钰已经这么说,他确实不好再说什么,否则的话,他想要的没准还会适得其反。
“既然世子都这样说,朕只好给世子一个面子……”说罢还有些犹豫:“不过你同北武公主的婚事,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沈钰没有看沈荷,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同北武公主尽快完婚:“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