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这一等,便是等到了半夜。
云云已经忍不住困意沉沉睡去,俞夏悄声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会儿。
正转着酸痛的脖子,忽的听得“吱呀”一声响。
“谁在外面?”
“怎么还没睡?”顾青时推门走了进来,伸手去搓她因为冷而有些僵硬的手,“不是让人传话说我在宫里住下了吗。”
“我担心你,你半夜回来,可是宫里出事了?”
提起宫里,顾青时重重叹了一口气,“太后召我进宫,在饭里放了合欢散,若不是我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对吐了出去,恐怕……”
“哼,就会耍这些花招!”
“这些?”顾青时立刻抬头看她,“她在府里也安了人?”
“只是猜测,”俞夏拉着他走到床边,“你从外面回来怪冷的,先去换件衣裳吧。”
“怎么回事,和我说说。”
“无非就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连使的招数都是一模一样的,你那边是在饭里加了药,我这边也差不多,被人放在茶里,只是比对付你多费了点心思,那药只有遇了酒才起反应。”
“在茶水里做手脚?是洛阳?”顾青时反应很快,“你的饮食起居都由云云照料,他们想动手脚,也只有今早洛阳敬你的那杯茶了。”
“我不明白,”俞夏困得直打呵欠,“她就不怕查出来以后治她的罪?”
“远的不说,短时间内怕是不能。”
“此话怎讲?”
“边关大捷,岳父已经向皇上请命,派个得力的人过去边关谈判,那徐探花上了折子毛遂自荐,皇上今日早朝发了圣旨封他为钦差大臣,让他即日出城,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事就算满城皆知,皇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惩罚洛阳。”
“难怪大婚之日洛阳也不慌不忙,怕是一早便收到了消息,也是,新婚之夜新郎却临危受命,远行边关,皇上心里正是对她愧疚得很,就算事情被查出来,洛阳也可以推说她不知情,毕竟,我们没有证据。”
“是我连累了你,皇伯父立皇太孙的圣旨一下,太后与我怕是不死不休。洛阳自小长在太后身边,定是早就偏向了她。”
“你我是夫妻,本就一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替我报仇,总不能就这么任由人算计吧。”
“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俞夏忽然灵光一闪,“看在徐探花的份儿上皇上都能网开一面,我爹可是大功臣,有他在,我在京城也能横着走了吧。”
“是这样没错,”顾青时笑着揉揉她的头发,“你就是捅破了天去,我和岳父也能护你周全。”
“那还等什么,这仇能隔夜,可不能隔得太久啊!走走走,睡觉去,明天还要去见见你那好妹妹呢。”
心里有了打算,俞夏赶着顾青时去里间换掉沾着凉意的衣裳,自己则和衣在床上躺下,等到顾青时换了衣裳出来,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顾青时笑弯了眼睛,俯身替她把被子拉过来盖好,轻手轻脚地在她身侧躺下,揽着她没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未升起,徐府的大门就被人拍响了,“有人吗?世子妃体恤洛阳郡主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特意过来看望!快开门啊!”
此刻街上人来人往,各处的摊子刚刚架上,闻声齐齐望了过来。
俞夏笑吟吟的坐在马车里,云云在一旁伺候,“世子妃,您这个主意真是妙哉,您是郡主的亲嫂子,娘家人心疼小姑子过来住几日,谁见了也挑不出毛病来,就是不知道这徐府,住不住得下。”
“住的下,我来之前瞧过了,这徐家为了和洛阳的亲事,特意换到了现在的小三进,虽然地方小了点,腾出两个空屋子来还是容易的。你去和咱们的人说一声,待会儿谁的声音最大、吸引过来的人最多,我重重有赏!”
云云眨了眨眼睛,“您说得奴婢都心动了。”
俞夏笑着斜了她一眼,“你说说,平日里我何曾亏待过你,竟然要你和他们抢?快去,差事办好了我也赏!”
“诶,奴婢这就去!”
云云下了马车,在承平王府带过来的几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见那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连忙转过头去高声喊门,一声赛过一声,让人想装糊涂都不成!
终于,木门轰动两下,“吱——”地从里面打开了。
“见过世子妃,郡主请您进去。”说话的是洛阳郡主的陪嫁,也是太后亲自指过来的宫里的女使。
俞夏不慌不忙地下了马车,“总算是等得人来了,我还以为是你们耳朵都出了毛病,正打算叫人去请太医呢,你家郡主可好?”
“托世子妃的福,郡主一切都好。”
“唉,你不必替她瞒着了,这么大的事事先怎么都不知会一声?新婚之夜却让新娘独守空房,真当我顾家没人了不成?行了,你磨蹭什么,还不赶快带路!”
“……是。”
虽然那女使有意磨蹭,可是这徐家就这么大,再绕来绕去一会儿也就逛完了,俞夏想看看这洛阳郡主到底藏的什么心思,便由她去了。
多行了一刻钟,终于到了洛阳郡主的住处。
“给嫂子请安。”成了亲的洛阳郡主一改往日艳丽的扮相,换下了大红色的衣裙,如今一身浅绿色装束,衬得她整个人温婉了许多。
“快起来,”俞夏去拉她的手,“这可怜见的,徐探花不在府,你婆母可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