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病,再次醒来家中却已是天翻地覆。最慈爱的祖母变脸不认人,最疼她的娘亲被迫去了庙里,过去十多年一直过的无忧无虑的俞婉儿,显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嬷嬷,拿纸笔来,我要给爹爹写信,爹爹一定能把娘接回来的!”俞婉儿挣扎着起身。
“姑娘!”王嬷嬷疼惜的叫了一声,“您歇歇吧!但凡老爷对太太有一点情分,太太也不至于在京城一待就是这么多年。老爷他和老太太一样,是这天底下最为冷血之人,您就是写了信过去,老爷也不会心软。奴才知道您这是心疼太太,可是您也得为自己想想,如今府中当家做主的是老太太,若是老太太知道您给老爷写信,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样看着娘亲受苦?”俞婉儿失声痛哭。
“姑娘,先这么熬着吧。再过两年您出了阁,嫁了人,就不是这府里的人了,到时候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再不用看老太太的眼色……”
“两年?我等得起,娘亲能等得起吗?庙里苦寒,娘怎么受得了?不行,我得想个法子!要不是当初俞夏那个贱人……对,我去找俞夏,我去找俞夏!她一定有办法!”
俞婉儿铁了心要做一件事,王嬷嬷是拦不住的,只好替俞婉儿更衣,扶着俞婉儿跌跌撞撞去了俞夏的住处。
“找我?”俞夏放下手中的笔,觉得有些好笑,“她不是吃错药了吧?我虽然与老太太势不两立,可是跟俞秦氏也没好到哪儿去啊。”
“那要不,奴婢把她们请走?”
“不,不必,你去把人请进来。我也想瞧瞧,这离了母亲的幼鸟,能折腾出什么来。”
俞婉儿被王嬷嬷搀扶着走进来,看着面色红润、悠闲自得的俞夏,心中蓦地生出一丝嫉妒,眼中也多了一抹复杂,“我娘被躲了掌家权,还被赶出府,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俞夏头也未抬,“我与太太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何况赶她出去的,是老太太,与我何干?”
“你少装糊涂了!若不是你激我,我怎会闹到老太太那里?要不是你,我娘也不会受此羞辱!你见了我都不会感到愧疚吗?”
“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做?抱着你娘痛哭流涕,说一句‘我错了’请她原谅?俞婉儿,你要搞清楚一点,你之所以会惹怒老太太,那是因为你性格娇纵、不敬长辈,而你之所以被养成这般模样,都是俞秦氏纵容的结果。她当初自己种下的因果,只能说是上天注定,怨不得旁人。”
“不愧是永安伯的女儿,真是和他一样的无情。”
“多谢夸奖,你还有事吗?”
“俞夏,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俞婉儿,你知道吗,只有蠢人才会一遍又一遍的叫嚣,真正聪明的人都是默默付诸行动的。看在你还算孝敬的份儿上,这就当是我免费给你上的一课,你可以走了。”
俞婉儿怨恨的看着俞夏,在原地站了片刻,方才负气转身,“我们走!”
“姑娘,”等人走远了,云云叹了口气,“二姑娘这是彻底把您给恨上了,一个二姑娘,一个老太太,如今这府里的主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好似跟您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您往后在府里头,可怎么办啊。”
“怕什么?你瞧,这帮手不是来了吗。”俞夏推开窗子,一只乳白色的信鸽正好落在窗楞上,她伸手抱起那只鸽子,从其腿上解下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已成”。
俞夏笑笑,随手抓了一把粮食撒在窗边,那鸽子吃饱了,很快就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