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没有恶意,”俞夏对着冯旭抱了抱拳,“方才无意之中,听到了这位姐姐和丫鬟的谈话,还请姐姐见谅。”
“这里是大厅,人来人往,本就没什么可避讳的。”
“姐姐大人有大量,妹妹在此先谢过了。不过妹妹想问一句,姐姐是只想着为那人守孝三年,还是此生都不愿再嫁?”
“我心心念念,只魏郎一人。”
“姐姐重情重义,妹妹心中佩服,可是姐姐有没有想过,婚姻嫁娶之事,皆由长辈做主,吾辈并没有拒绝的权利。何况时人对女子多为苛责,姐姐即便能顶住压力,今日不嫁、明日不嫁,可是总有一日,难免受不住身边人的流言。”
“那又如何?我待魏郎的心,是不会变的。”
“我没有要姐姐忘掉过去,只是姐姐一日未嫁,耳边就少不了闲言碎语。这样的生活,难道就是姐姐想要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没有同姐姐做自我介绍,我是永安伯原配所出的嫡长女,名唤俞夏,不知姐姐可有听过近来关于我家的传闻。”
“永安伯府声势浩大,自然是听过的。”
“那我便直言了,我盼着姐姐能嫁进府来。”
“我娘说过,你家那位老太太,还有现任主母,都不是好相与的,我即便嫁过去,也不过是跳入另一个火坑罢了。”
“若是俞秦氏离了京城呢?老太太年事已高,就算她不放权,又能管上几年呢?到时候我和俞婉儿都嫁了人,爹爹又常年在边关,府中还不是你当家做主?”
“她不会离开的。”
“你怎么就如此肯定?”
“换做是我,也不会把到手的东西让出去。”
“既然如此,那姐姐不妨拭目以待。”
俞夏对着冯旭点头示意,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其实让俞秦氏离开京城,也很简单,她虽然生了府中唯一的男丁,母子之间见面的机会却不多,感情并不深厚,便将一腔母爱加倍倾注在俞婉儿身上。若是俞婉儿远嫁……以俞秦氏对她的疼爱,怕是在京城待不长久。
不过,她又何必枉做好人,替俞婉儿相看亲事?
俞夏轻笑一声,为了铲除障碍,想来俞老太太不会就此罢休的。
没过几日,永安伯府的西北角就被封了起来,听说是养在此处的俞婉儿竟然染上了天花!
天花,在这个年代可是令人闻之色变的,若是救治不及时,轻则毁容,重则丢了性命。
听到消息,俞夏不禁为俞婉儿默哀了一分钟,俞老太太的狠辣心肠真是一如当年,当年她的生母就是被俞老太太生生害得丢了性命,如今又故技重施,逼得俞秦氏彻底乱了心神。
见俞婉儿躺在床上,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俞秦氏果然慌了。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俞老太太的院子,头上的发髻都散开了,却无心顾及,只“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太太,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可是婉儿,婉儿她是无辜的!”
俞秦氏不是没想过同俞老太太斗到底,可是她挖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俞婉儿是如何被染上天花的证据。她这才发现,俞老太太对于永安伯府的掌控之力,远不是她能及的,也不知道府里这么多下人,到底哪个才是隐藏最深的。将人找出来需要时间,可是她的婉儿已经等不及了!
“我早便说过,姑娘家还是养的规矩些好,你偏不听,如今想把她掰正过来,却是难了。便是将她嫁出去,也是丢我俞家的脸面,不如就放她自生自灭吧。”
俞老太太轻描淡写几句话,竟是给俞婉儿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