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秦氏虽然忙着在赏花宴上讨好各家的太太,心里还记恨着俞夏威胁她一事,正巧俞夏被洛阳郡主羞辱,刚出了大厅,她就派人回府给老太太传话,将俞夏的刁蛮和府里如今在京城的困境悉数交代。
俞老太太生平最关心两件事,一是俞家的香火传承,二是俞家的名声颜面。她这人最是爱面子不过,为了面子可以什么都不顾,俞秦氏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叫人卯足了劲拱火,直气得俞老太太恨不得当即和俞夏断绝关系。
“什么等我悔改,什么接我回府,老太太好狠的心,这是要直接打发了我,想让京城,想让永安伯府,彻底没了我这个人呀。”俞夏嗤笑一声,“不愧是老太太,慈善的面孔下,藏着一颗狠毒的心。”
“放肆!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当年老太太拆散我爹娘之时,也是这么说的吧。父亲为何镇守边关多年未归,俞秦氏又是如何年过三十才生下府中唯一的男儿,想来老太太是最清楚不过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老太太年老体弱,有些老糊涂——也是应当,我这做孙女的合该体谅您,既如此,不如我帮您回忆回忆?”
俞夏提着裙子,直接在炕桌边坐下,一副要彻夜长谈的模样。
俞老太太见了只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眼花,连忙摆手,“别说了,别说了!”
“呦,真是老糊涂了,孙女还未曾开始呢。事情要从十七年前,也就是我出生的前两年说起,那时俞家还不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永安伯府,不过是下河村一家普普通通的农户。若是有什么值得人留意的,要数我爹,年纪轻轻就有一把力气,又跟着山中寺里的人学了几手,略懂一点功夫,这才当街救下了谢家出来游玩的小女儿,也就是我娘……”
“我让你别说了!”老太太一把掀翻了炕桌,“嘭”的一声巨响,桌上的瓷器全都落在地上摔成几瓣,杯中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房中的丫鬟嬷嬷都吓得连忙跪地,俞夏擦去脸上和裙上沾到的水渍,轻轻“啧”了一声。
“老太太年近古稀,身体倒是硬朗。怎么,被我说到了痛处,因此恼羞成怒了?你怒归怒,别忘了我如今是陛下亲封四品乡君,想送我去当尼姑?可以,拿了陛下的圣旨来,我绝无二话!”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
“不敢不敢,孙女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孙女可不像有些人,沽名钓誉、心狠手辣,简直不堪为人!”
“你!你!”俞老太太气得从脖子红到脸,瞪着眼睛直哆嗦。
“快,快去拿了对牌去宫里请御医过来,老太太要不行了!”俞夏“大惊失色”,连忙叫人。
“不,不许去!”俞老太太连忙招手,“谁,要是,敢去,我就把他,赶出去!”
到底都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老太太一句话,无人敢动弹半分。
俞夏摊摊手,“既然老太太的人都不在乎你的死活,我这个做孙女的,就莫要多管闲事了。行了,时辰也不早了,老太太既然上了年纪,就少操心些有的没的,我先走了。”
“另外,”走到一半她突然转身,吓得俞老太太又是一哆嗦,“送我去庙里当尼姑就别想了,不可能实现的,逐我出府倒是可以,好歹也算个想头。老太太好好歇着吧,孙女这回可真的告退了。”
她前脚迈出了大门,后脚俞老太太两眼一翻,竟是气晕了过去。
且不说老太太处如何闹得人仰马翻、彻夜不眠,俞夏神清气爽的回到自己的住处,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