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静从房间里走出来后,紧接着就由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明玉领着一行人来到了思静院。
思静思静,一看名字就是侯夫人起的。换作常宁侯,怕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三小姐,”明玉一路上都在帮侯夫人说好话,“这些年您不在府中,每每临近您的生辰,夫人都是茹素一月为您祈福的。您莫要记恨夫人,她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您,可是上有老夫人压着,下有几个不安分的侍妾盯着,夫人她也是有心无力。”
“母亲的辛苦,我都明白的。”李淑静眼睛还红着,“在老宅里每天除了抄写佛经,最欢喜的事就是看母亲使人送来的信。”
说到感人处,明玉也擦了擦眼泪,“可算是把您给盼回来了,往后夫人再也不必对着您的小像默默流泪了。”
知道人要回来,思静院一早就被侯夫人叫下人们给打扫出来了,屋里屋外都干净整洁得很,李淑静直接住进去就行。把人带到,又替侯夫人诉了几句苦,明玉就满心欢喜的离开了。
本来侯夫人心疼女儿身边也没有个靠谱的人伺候着,想直接把身边的侍女拨给她,被李淑静拒绝了。
“两位姐姐都是在您身边伺候惯的,若是把她们给了我,您怎么办?况且只给我不给旁人,二姐姐那边怕是说不过去。不如过几天等女儿休息好了,您帮着女儿挑两个小丫鬟如何?”
刚把人找回来,侯夫人自然是女儿说什么都好。她不是不想动郭妈妈,其实她早就看不顺眼这倚老卖老的老货了,可郭妈妈毕竟当年是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起居的人,由她出面把人赶走,只会让老太太更加反感李淑静。
与常宁侯的眼不见心不烦相比,老太太的那些弯弯绕绕能烦死个人。
她对命理之说迷信得很,又特别惜命,当初关于李淑静克父克母克亲人的谣言一出,第一个要把人送走的就是她。这些年她对李淑静是又怕又恨,怕的是她身上的煞气会传到自己身上,恨不得离李淑静远远的;恨得是这么一个瘟神怎么就投胎到了李家府上!定是她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来寻她!
生怕跟着倒霉,李老太太已经多年没有见过三孙女了,按理说这一次回府,李淑静也该去拜见一下长辈的,却被李老太太直接拒绝了,还免了李淑静的请安,发话让她在自己的院子里老实呆着。
讨厌李淑静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把自己的心腹郭妈妈安排在她身边。这些年郭妈妈虽然是李淑静身边唯一的老妈妈,却不得李淑静看重,回了府又近不得老太太的身,郭妈妈夹在中间,终于能回府的喜悦似乎也因为现在尴尬的处境而淡了。
郭妈妈心里怎么七转八回,俞夏是懒得理会的。
来侯府的这一路上她没少观察和自己共事的几人。
秋儿是个死心眼,认准了对谁好那就是一辈子,老老实实不作妖;春儿虽然一直跟着三小姐,心思却浮躁,怕是得了翻身的机会连主仆情谊都忘了;郭妈妈呢,身在曹营心在汉,也不是个聪明人。
当年离府时李淑静虽然年纪还小,却是记事了,不仅读书识字了,对很多道理虽然懵懂了些,却不是不懂的,尤其是小孩子对人的情绪变化最为敏感了。那时候郭妈妈仗着李淑静还小,没少敷衍,等她意识到这一点再想讨好时,李淑静已经有自己的主意了。
就比如现在吧,有了自己的院子,侯夫人还叫人把这么些年亏欠李淑静的月银一次性都发了下来,怕她拿着不方便,全都换成了银票,另给了她一把碎银子和铜钱供日常的花销和打赏用。
说是欠她的份例,其实就是个幌子。
像李淑静这样的嫡出女儿,一月的份例是十两银子,这些加在一块也没超过一千两,可是侯夫人一次性就给了她二十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这是怕人说嘴,寻了个名头贴补她呢。
李淑静明白侯夫人的心思,拿了个锁头把银票锁了起来,只留出几十两来。
郭妈妈眼巴巴的盼着三小姐能把这管银钱的好差事交她们四个指了个遍,最终却点了俞夏出来。
“夏儿,以后管钱的事就交给你了。”
俞夏“哦”了一声把钱接过去,也不问数额,当着大家伙的面就塞进了她平时用来装点心的香囊里。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什么都能没有,就是离不开那个香囊。而且她带在身上的香囊也与寻常人的不同,别的姑娘都是带个小的、秀气一点的,最多装些银钱或者首饰,她的香囊却有成年男子两个巴掌大小,平时在衣裳外面再套个薄罩衫,正好把那香囊遮得严严实实。
到嘴的鸭子飞了,郭妈妈急了。
“你这小丫头,知道三小姐交给你什么了吗你就收?”
俞夏挠挠头,“银子啊,三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呗。”
说完还拍拍胸脯保证,“小姐,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护着它,绝不会少一点!”
旁边的郭妈妈气得都要吐血了,这憨子!
“这是少不少的事吗,三小姐是信重你,才把这样重要的差事给你,可就凭你这小丫头,你能办好吗。”
教训了俞夏一通,郭妈妈又主动请缨。
“小姐,老婆子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帮您管一管帐,还是做得来的。眼下咱们这院子正短人手呢,夏儿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倒不如把这差事交给老奴,奴才必定办的妥妥当当。”
三小姐从主座上起身,把跪在地上的郭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