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丁檠又惊又喜,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莫非是与泾河龙王一般......”
“不是这个意思!”梁子俊苦笑着打断了丁檠的胡言乱语,“神主他老人家早在徽宗年间天地大变之时,就被迫飞升上界了。
“如今这新安、富春、钱塘三段水域,都是老朽帮忙打理,洞庭君和扬子江王的情况也都类似,家业悉数付与明允兄看顾,自己则携娇妻美眷,拔宅飞升了。”
丁檠这才恍然。
他见梁子俊远比陈弼教要好说话,于是干脆以其人为突破口,试图解开自身疑惑:
“梁公既然身为桐江水主,在钱塘君麾下任职,想来也经历过昔年天地大劫,不知此劫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可否满足丁某心中好奇?”
谁知梁子俊闻言却是叹了一声,无趣地摆了摆手:
“徽宗年间一百单八颗魔星降世,天人相犯,掀起杀劫,以至于上界天人插手,大九州天崩地碎,这也不过只是个引子罢了。
“对现如今的九州而言,真正的大劫,还远未到来。
“此劫绵延不绝,有愈演愈烈之势,我和明允兄也是心中惶恐,不知何时才能解脱啊!”
丁檠闻言眉头皱起,神情凝重:
“梁公所言当真?我观如今天下渐平,除去有妖魔潜伏暗处蠢蠢欲动之外,似乎并无太大问题。”
哪怕是黑山老妖这等人间绝顶,也有同一级数的法海禅师应对。
除此之外,佛道两家也都有高人在世,地仙之辈超过一掌之数。
再加上陈弼教、梁子俊这等驻留人间的神只。
丁檠还以为劫数已毕,九州正逐渐恢复元气呢!
梁子俊摇了摇头:
“此劫情形莫测,既是内劫,也算外敌相侵。有不少道友碍于立场,只能袖手旁观。
“比如我和明允兄,便属于这种情况,敲敲边鼓、串联一二还好,倘若光明正大地走上台去,却是放不下那个面子,也会被人诟病。”
丁檠看向一旁的陈弼教,对方搁下手中酒杯,轻笑道:
“当年大九州破碎,诸多高人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干脆利落地飞升上界,托庇先人祖师门下;
“要么心甘情愿地被困在破碎后的九州之中,分化‘他我’,忍受功行衰退之苦。”
“分化‘他我’?”
丁檠喃喃自语,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丁小友,你该不会以为大九州破碎只是一块大陆四分五裂,飘荡虚空之中罢?”
龙君玩味道。
“实际上,随着天人大战,大九州已经发生了宙光上的分裂,所以我等留在此世之人才会有‘他我’出现,才会有不通修行的东坡居士和铁冠道人苏仙这两种结果。”
他以先前提到过的苏轼为例,向丁檠进行解释。
梁子俊接过话茬:
“明允兄就是于大劫之后沟通了一处碎片中的‘他我’,方才恢复到了人仙级数,将将触摸到地仙门槛,离往昔全盛时还有些差距。
“而老朽则是被明允兄点化,故而能觉悟前尘,重归神位。”
昔年梁子俊无论是神品还是道行都不如陈弼教,后者只是分化他我,功行衰退;而梁子俊直接就是被打落了神职,化成凡俗。
两人一唱一和,向着丁檠道明了真相:
“近日明允兄有感,他沟通的‘他我’所在的那方‘九州’,似乎有回归原本,与我们这方天地相融合的趋向,届时情形未知,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
“故而我俩经过商议,打算寻找一些帮手,送入那方天地,主持两界融合之事,尽最大可能的使此事平稳过渡。”
当然,如果两界并没有融合之势,权当虚惊一场。
而若是陈弼教感应为真,就先下手为强!
虽然融合了他我之后,陈弼教在那方世界也有亲朋好友、妻子家人,但他终究还是以此世意识为主。
必要时还是能下定决断的。
丁檠闻言沉吟片刻,疑惑道:
“此事事关重大,两位为何不通传一众佛道高人,也好群策群力,集思广益?”
陈弼教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等已经设法通传了几位地仙,此外为防万一,也打算挑选几名靠得住的小辈前去,行暗度陈仓之事。”
那方天地中同样有超凡力量存在,虽与九州大相径庭,但佼佼者亦有地仙战力。
如今双方态势不明,九州的一众地仙若是前往那方天地,极易被对面高人察觉。
隐秘起见,那些佛道小辈才是打探消息的最好选择。
丁檠见此放下了心,旋即又打探道:
“不知如今都有哪几位地仙参与进此事?”
龙君回答道:
“汾阳萨客、重阳子、紫霞真人、灵空长老,还有隐居罗浮山中的两位道友,”
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被道出,听得丁檠赞叹连连。
“有这些高人出手,想来此事定无疏漏。”
陈弼教笑道:
“丁小友若是有意,来年元夕可往西湖赴会,届时我等再详谈此事。”
丁檠拱了拱手:
“固所愿,不敢请耳。”
于是宾主尽欢。
......
严陵滩上垂钦石,
犹见残星动紫霄。
天色既白,残肴满案,酒雾犹浓。
丁檠挥别了西湖龙君,随着梁子俊返回扁舟,向着富阳赶去。
坐在舟头,丁檠问梁子俊道:
“这么说来,当时梁公撑舟在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