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夏知秋在府上休息了两日,继续折腾起“白尾大人杀人案”了。
如今已经查到继母李心蝶生前和梁二爷有过节,屡次遣散院中的下人,私会梁二爷。而在一次私会中,李心蝶死于火事,火灾现场没有梁二爷的踪迹,却有梁大爷和粱大夫人。从焦姨娘口中得知,梁大爷护短,李心蝶的死很可能有梁大爷的手笔。
那天……梁大爷究竟遇到了什么?他为何会不按照常理出牌,用如此拙劣的、容易被人察觉的手段,纵容李心蝶死于火灾之中?仿佛一个巧合一般,并不是精心构造的谋杀案件。
谢林安帮着赵金石整理文书,夏知秋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分析:“谢先生,你说这里头有没有哪处古怪?”
“嗯?”谢林安刚把一摞文书放回纸篓里,闻言,侧头倾听,“你指哪些?”
夏知秋接着说:“你记得柳姨娘的话吗?她说梁二爷和他大哥确实有过节,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兄弟不睦。可是你又在梁二爷的房中发现,他珍藏了大哥送的玉。也就是说,这两件事是有出入的,也是矛盾的。假如柳姨娘所说的事情属实,那梁二爷应该恨梁大爷,又为何会收藏他大哥送的生辰礼呢?如果他和大哥关系变好了,那么为何柳姨娘却不知道呢?也就是说,梁二爷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事对梁大爷改观了,他意识到梁大爷也是看重他这个弟弟的,于是开始敬重起大哥。”
谢林安难得赞许地看她一眼,道:“你说得合情合理,应该是这样。经你一提醒,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假设真如焦姨娘所说,继母的死与梁大爷有关,那这就是杀母的罪过,天理难容,而杀人,是要偿命的。那天,李心蝶遣散院中的下人,为的就是和梁二爷会面,结果火事发生时,梁二爷不见踪迹,在院子里的却是梁大爷和粱大夫人。我猜,应该是梁二爷做了什么事,而梁大爷实在没办法,才用这种破绽百出的伎俩为他弟弟善后吧。随后为了堵住粱大夫人的口,这才受她胁迫,和她成亲,给了她想要的身份与地位。”
谢林安这样说,事情就串起来了,也有些眉目了。
夏知秋皱眉,道:“不过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没半点证据,如何能证明这事儿是真的呢?”
谢林安微微一笑,道:“证据啊,也是有的。你把梁二爷传唤到衙门里,我有法子让他开口说话。”
夏知秋不知道谢林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还是按照这个男人的吩咐去做事了。
衙门里,差役鱼贯而入,听赵金石的差遣,跟着他唱报其他案子的罪状。
谢林安用茶具不疾不徐地给自己沏了一大壶茶,还斟了两杯,递到夏知秋面前:“尝一尝。”
夏知秋见那茶壶肚子里满满的茶水,忍不住嘟囔:“谢先生,你泡这么多,喝得完吗?”
“怎么喝不完?”谢林安微勾起嘴角,胸有成竹地道,“今晚……可是要和梁二爷聊到深夜呢。”
夏知秋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等梁二爷进衙门的时候,她就按照谢林安的吩咐,让其他差役退下,大门紧闭,窗棂四合。
梁二爷原本嬉皮笑脸地凑热闹,一瞧这阵仗,顿时也笑不出来了。
他难得被谢林安凌冽的气势压制,声音稍稍弱了下来,给夏知秋毕恭毕敬行了礼:“两位大人寻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谢林安从袖中摸了一个荷包和一根火折子出来,抛到梁二爷跟前,道:“这荷包上绣着你大哥的名字,是十二年前,你继母李心蝶的贴身丫鬟在纵火的院子里寻到的。她亲眼所见,当时那个院子里就你大哥和大嫂在,因此纵火之人除了你大哥,就没其他人了。我们还从她和焦姨娘的口中得知,李心蝶和你有过节,每次她寻你进院子,都会遣散奴仆,不让人瞧见。你和她在院子里,究竟在干什么?你大哥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院子里,还替你干了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闻言,梁二爷的冷汗淋漓,他腿一软,顿时跪下了:“焦姨娘……不是疯了吗?她怎么会说出这些事……”
“她乃是装疯卖傻,还将这份口供给画了押的。”谢林安冷哼一声,道,“你大哥曾在她面前承认过自己纵火一事,由此威胁焦姨娘装疯卖傻,以除后患。这样一看,你这大哥也没多好,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呢!”
提及大哥,梁二爷再也忍不住了,他双目猩红,满腔怒火,反驳:“不许你这样说我大哥!我大哥没错,都……都是我的错!”
夏知秋心急火燎地问:“纵火之人是你大哥,你又何错之有呢?”
梁二爷沉默了一瞬,他咬了咬牙,道:“是我将李心蝶推搡到地上,我见她昏厥过去,以为是摔死了。我惊慌之下,逃出院子,恰巧和大哥撞上了……再后来,院中起了火,我知道,是大哥怕我的事情暴露,因此为我毁尸灭迹。大哥都是因为我……手上才沾了鲜血的。大哥没错,错的是我!”
夏知秋想起关于这桩纵火案的案卷,忍不住道:“你可知,李心蝶并不是摔死的,而是被活活烧死的?她口中有灰,说明死前是活的,并且在火海里苦苦挣扎过。你们兄弟二人真是好狠的心,居然活生生将一个人害死了!”
想起前尘往事,梁二爷也苦不堪言,他原本想藏着掖着,不暴露这些事。他的大哥一生坦荡,怎会是杀人凶犯呢?
他不能让大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