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不识水性,等到水灌入口鼻将她惊醒时,已经太迟了。她绝望地扑腾,看着岸上冷眼旁观的女孩,心底一片冰冷。
养女好后悔,她居然救了一个面善心狠的鬼怪……
女孩做完这些,又若无其事地乘着牛车回了客栈。
天快要亮了,她戴上帷帽,踏入客栈后门,回了房间。她用火折子在胸口的位置烫了个疤,那烧灼肌肤的痛感钻心,她却无所畏惧,闷哼着不出声。
女孩又翻开养女的首饰盒,拿出胭脂水粉,给自己上妆。她换上了那些华贵的绮罗,还把沾了尘土的鞋洗净,端坐在床榻上,等赵稳婆一觉醒来寻她。
赵稳婆见养女屋子里很安静,悄无一人,实在是惊讶。
她蹑手蹑脚推开门,对着端坐在床榻边的人道:“昨晚那个孩子呢?”
女孩一声不吭,盈盈一笑,看着赵稳婆。
赵稳婆回头,见帷帽下的眉眼有些陌生,她咽了咽口水,道:“怎么了?”
“您还觉着我是大小姐吗?”女孩突然出声,吓了赵稳婆一跳。
赵稳婆的眉头上扬,呵斥她:“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把衣服换下来!让你来伺候大小姐,可不是要你享福的。对了,大小姐呢?她在哪里?”
“她已经死了。你放心吧,这是官道,死在路上的无名尸体不知凡几,只要你不报官,没人会去查那女尸的身份。等她被人发现,恐怕早就被水泡得面目模糊,谁还能瞧得出来呢?”
“你……好歹毒的心啊!”赵稳婆被她这番话吓傻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她想报官,却拔腿就跑,又觉得女孩那双眉眼摄人心魄,像是施了什么定身法,将她困在原地。
顷刻间,女孩凉凉出声:“我在胸口也烫了疤,不过数日,烫疤便会陈旧,没人能认得出来。那些王家的奴仆来家中不过是见了一面,大小姐戴着面纱,随意便能搪塞过去。今后,我将顶替她的身份,回王家。你若是聪明,就老老实实配合我,若是不聪明,揭穿我,到时候你回不了王家,也图不到富贵,鸡飞蛋打一场,对谁都没有好处。”
赵稳婆即便是再气再心痛又能怎样呢?如今木已成舟,她该想的是如何骗过王家。
这孩子说的话没错,赵稳婆不过是想回王家有个立身根本,如今虽说没了养女,可有了一个把柄在她手中的王家大小姐,那拿捏起来,可是比养女好太多了。
此前,她在王家想讨个好,还得看养女有没有心肝,能不能从手里漏一点油水。
若是这个女孩成为王家大小姐,那可就不一样了。她知晓女孩的秘密,她拿捏着女孩的七寸,她与女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女孩的东西还不是她的东西?
别怪赵稳婆没了心肝,如今这世道,谁不为自己而活?就算心狠手辣又怎样,笑贫不笑娼,谁能活得体面,谁就是王道。
女孩见赵稳婆没了声响,自然知道她是同意了。于是女孩微微一笑,和赵稳婆收拾起回王家的东西。
两人坐着王家的马车,心惊肉跳回了王家。
女孩被人唤作“大小姐”,一众趋炎附势的奴仆将她团团簇拥,哪个敢怀疑她的身份?就连老夫人院中给养女验过身的姑姑,觉着哪处不对劲,也半句话都不说的。这可是老夫人心中的香饽饽,拿来讨好大小姐娘家舅子的筹码,谁敢质疑她?还不得捧着哄着,生怕人哪处过得不爽利了。
赵稳婆怎么都没想到,回王家的事能如此顺畅。她得了老夫人的赏赐,还有了一间独属她的厢房。她因着养育过大小姐,在府中如鱼得水,混得恣意洒脱,哪个丫鬟见着她,不恭恭敬敬喊一句“赵姑姑”的?
她在富贵缸里浸泡久了,心也大了。甚至还能不知分寸地拿捏起那个冒牌货大小姐,时不时偷拿她的赏钱与首饰,出门典当了换吃喝。
某日被大小姐发现了,她还得意洋洋地悄声警告:“别忘记你的身份。”
她话音刚落,大小姐便轻笑道:“你怕不是想死。”
她冷飕飕地看了赵稳婆一眼,那眼里的寒意让人毛骨悚然,也让赵稳婆有些后悔讲这话了。
赵稳婆“飘”了,再也不能和大小姐共富贵,相安无事相处。
待日子久了,某天,赵稳婆夜里熟睡,突然察觉自己的口舌麻痹,怎样都喊不出声音,这屋里的熏香有问题!
等她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似乎能瞧到有人蹑手蹑脚进屋,在黑灯瞎火的环境里哝囔:“这样一个老虔婆,还要下手专门害了去?那给钱的小姐直接当着人面发落了不就好了?想来也是怕人说对养母不孝顺,不想落人话柄,还是私底下动手比较好。”
闻言,赵稳婆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猜也知道,这应当是大小姐找来的刺客,专门用来伤她性命的。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用枕头挡住了那人刺下的刀刃,然后翻身逃出了王家。
刺客压根儿就不敢声张,这事要做得隐秘,让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他在后头追,怎样都追不上赵稳婆,索性先回大小姐那里复命。
逃出生天的赵稳婆庆幸自己没有签卖身契,是以养母身份在王家居住的。她逃出王家,待翌日清晨,急忙逃到了别处。她听人说起,王家大小姐要抓养母回去,说是她好心好意孝敬养母,哪知那养母是个黑心肝的,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