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涛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穿街过巷。
走护国寺街,经恭亲王府过银锭桥,到达烟袋斜街。
这地离家挺远,也不用担心遇到熟人。
还有这边以前生活的有钱人家多,老话说:“东城富西城贵,北城穷南城贱”。
东城在清朝时就是京城的cbd啊!可以说所有的钱庄,还有洋人开的银行也都在这边。
民国时期也有好多名人居住在此。
西城贵这种说法也是有源由的。
清朝的时侯,王公贵族皆云集于京城,在京城西城兴建宅院,像恭亲王府、庄亲王府、顺承郡王府等等,基本上王府都扎堆在西城这块。
北城属于居民区,这里居住的人家,大部分都是贫苦的老百姓,可想而知,自然是又穷又破。
南城建有一座天桥,那时候这里是平民的娱乐场所,街上人来人往,繁华且又热闹,甚至一度呈现出“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的盛况。
着名的娱乐场所,自然是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都有,那时候杂耍艺人常在天桥上卖艺。
这一行当自然被划分到“贱业”里,“贱”这个名号也自然落到了南城的头上。
心里正在反反复复在酝酿着怎么开口叫卖,其实就是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
叫卖倒是有现成的了。
“香菜、辣青椒、勾葱、嫩芹菜、扁豆、茄子、黄瓜、架冬瓜、卖大海茄、
卖萝卜、胡萝卜、扁萝卜、嫩芽的香椿、蒜儿来、好韭菜。”好像来这么一段也不太合适。
咳咳!
想了想用手顺着一下前胸,气沉丹田,心无杂情,闭着眼睛。
“收老物件,旧瓷器,旧字画,文房四宝咧。”
好家伙,臊死了人。
第一声出来就好,接下来就没啥好顾虑的了。
可不能干了什么,还要立牌坊吧!
边走边喊
从一小门里走出一大妈。
“小伙子,收鼻烟壶不”
骆涛乐匹着点头:“要,要”
大妈看了他一眼,心里不指定怎么想。
就见她从口袋掏出四五个鼻烟壶,样式还不同。
有山水,有宴会场景,更有光光白白,赤赤条条的人儿,做着看不懂的事。
骆涛看到这就说:“大妈,您怎么还有这啊!”
“嗨,都是我家死老头子早年间留的,幸好藏起来了,不然都够批的了。”
骆涛忙递话:“您说的对,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多少钱合适?”
“我也没卖过,你看着给吧!”
边说着边用手比划着:“那我就说了,您看两块钱五个怎么样?”
“嗬,你这年轻人忒小气了,家里还有别的,我还想都给你呢?”
骆涛眼珠一转,想了一下。这是钓我的鱼呢?暗赞大妈会玩。
“咳,您都这么说了,要不咱都看一下,我给您一块包圆了,咱也别一事再烦二主。”
大妈笑着说:“嗬,还顺杆子上啊!那你进来看看吧。”
招呼人进去,还不忘了车。
“把你车子靠边放,别挡着道啊!”
看看这就是咱们京城的大妈,这觉悟,这思想。
进入院子是个大杂院,住户挺少,还能看出来以前的影子。
到了正堂,大妈转头对骆涛说:“你先给看看这两把椅子怎么样?”
然后就自顾往卧室去。
骆涛用手摸了一下,细细看,感觉不错,清晚期红木雕的圈椅,家具类还是能看出来一点门道,不然白在旧货站待两年了。
就是有点不平,肯定椅腿有问题。
椅背刻的花纹被刀划了几道,除这也没大毛病,还行能收。
骆涛抬头就见大妈出来了,右手一方砚台,左手拿着的不知是画还是书法。
“看的怎么样?”
心里想的是真好,可嘴上却说:“您老净拿我开涮,这椅子买回去就剩烧火用了。”
大妈见骆涛这么说也没接话,就换言道:“你看看这两样”
先接过砚台,反复看,摸,能感觉是个老物件就不知道有多老,应该好久没人用了。
嘴上说:“不错”
转眼便盯着卷轴问:“您这是画还是什么?”
“是画,祖上留下来的。留着也没用,看看能不能换俩钱”
接过画就徐徐展开,是一幅山水,落款王时敏。
王时敏,明未清初人,少时跟董其昌学画,在清初画坛很有影响力,王时敏还开创了山水画的“娄东派”。
与王鉴、王翚、王原祁并称四王,外加恽寿平、吴历合称“清六家”。
晚清娄东画派代表画家与评论家秦祖永之《桐阴论画》评王时敏:运腕虚灵,布墨神逸,随意点刷,丘壑浑成。
看完画心里想,必须买下,这好事可不多见了。
问大妈:“您打算都卖了,还是怎么的”
“如果合适自然全卖给你”
“要我看两把椅子五块,这砚台和画还有鼻烟壶加一起给你二十五,怎么样?”
大妈神情不自然的道:“你这给的也太少了吧,椅子虽然有点问题将就将就还是能坐的”
骆涛便问:“那您看多少合适?
大妈很坚定的说:“你给凑个整,三十怎么样?”
骆涛笑着说:“我这也看是您老的佛面,不然我是真不敢要这东西。”还晃了一下那个不雅的鼻烟壶。
谈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出门时大妈还热情的给搬了一把椅子出来。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