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商更是大为不悦。
他微微抬首,眉眼低垂,睥睨的姿态。
这正是他极不高兴时的表现。
裴清商反问道:“若是我与别的姑娘这般,我同你这么解释,你会如何作想?”
司邈邈一顿,她红唇抿出一条僵硬的弧度。
“裴清商,你实在没必要如此,你明知道的,我对你不可能变心,我甚至跟宁齐说我……”
“对我不改心意,那么对宁齐呢,你是否心生怜悯?你方才拦着我,是否因为不忍!?”
裴清商再一次打断了司邈邈的话。
他头一次这么激进,口气僵冷,眉眼薄淡。
而眼神里更是凝着九重冰雪。
整个人都散着低气压。
司邈邈望着他,目光闪烁,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裴清商,你别这样了,我会觉得伤心。”
裴清商似是气笑,他冷冷看着司邈邈:“我这几日忙于政务,周旋于大臣之间,每日行走在刀光剑影之上,我几次遇到刺杀,死里逃生后,都不曾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我更不想你被我卷入更深的纷争中。可你却在这种时候,靠近宁齐?司邈邈,该说伤心的人是我。”
他眼眶像是充血般变得稍显红色,更显脸色阴沉。
“我不奢求得到你的理解,我只想你,不要让我害怕你会离开,我时常感觉,即便我们成婚以后,你还是不属于我。”
司邈邈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想问何时遇到的刺杀,更想让他不要再生气了。
但裴清商此时此刻,像一个感觉自己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失望、哀愁又愤怒地看着她。
他冷笑,又低落地自嘲:“臣差点忘了,长公主殿下,本就是游戏花丛,如高高在上的神月,从不会因世人的祈爱,而微微垂头。”
司邈邈含泪怒斥:“放肆!裴清商,本宫何曾是这样的人?”
司邈邈看着他,两人互望之间,仿佛一瞬间隔了一道天河。
他们自从成婚后,几乎从未以君臣的身份再相对。
双方都陷入情绪不平的沉默中。
裴清商匀息,他对外道:“停车。”
然后冷淡留下一句:“你先回宫吧,我还有事去办。”
说完,裴清商直接掀帘,离开了马车。
车夫看着大皇子直接离开,他犹豫不决。
隔着帘子,他小心翼翼问:“大皇妃,那咱们现在?”
司邈邈忍着哭腔,说了句:“先回宫。”
还在马车里的时候,司邈邈的眼泪就断了线似的掉。
她自感委屈。
小妙乖伸出软嫩的小手,轻轻地擦她脸上的泪珠。
她很少能说成句的话,这次却软糯又懵懂地安抚她:“啊噶~不哭。”
司邈邈将小妙乖抱在怀里,小小的人儿就用小手拍她的后背。
等回宫了以后,司邈邈已经收敛了情绪。
她将小妙乖抱回七皇妃那。
原本小妙乖被五皇子带走,七皇妃惴惴不安。
但看见司邈邈送回来,她连忙快步跑来,激动地发出了“啊啊”的单音节。
然后比了几个手势,眼中满是感谢。
司邈邈摆摆手,最后摸了一下妙乖的小脑袋。
然后自己心不在焉地顺着宫道往碧徽殿走。
但是忽然,她经过一处殿宇时,听见院子里传来飒飒的皮开肉绽声。
司邈邈探头一看,一个貌美的宫妃,五官神情盛怒,正举着鞭子,无情地打在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身上。
宫妃怒目相视:“本宫要你们几个饭桶干什么,连殿下也看不好!”
为首的大宫女被打的浑身发颤,额头抵地,哭着说:“容妃娘娘饶命,奴婢们几个跟着十三皇子在园子里玩,忽然皇子殿下说要玩捉迷藏,奴婢们几人就藏起来让他找,但是这才一会的时间,十三皇子就不见了!”
“奴婢们几个也问过周围巡逻的禁卫,都说没看到十三皇子过去。可是奴婢们将御花园都找遍了,也没能看见殿下的身影!”
容妃气的又是一鞭过去:“照你所言,本宫的儿子,还能凭空消失不成!这光天化日,就算是个鬼出来作祟,也要瞧瞧这日头。分明就是你们看管不利,丢了皇子,本宫要你们的命!”
她怒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本宫继续去找!”
原来是丢了孩子。
司邈邈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快步走了。
北梁皇宫这么大,小孩若是贪玩,那可有的找了。
她回到碧徽殿以后,水绿焦急地在廊下等候。
见司邈邈没事,她急忙迎上来:“皇妃,五殿下没把您怎么样吧?”
司邈邈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她进房,打算自己将自己关一晚上。
水绿跟着要进来,司邈邈却说:“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着,便将房门阖上。
水绿还不放心,在门口道:“奴婢就在门外,皇妃若有吩咐,喊一声奴婢就进来。”
司邈邈拖着身躯,一下子扑进床榻里。
心里满腹委屈,但想到裴清商的辛苦,她又不那么生气了。
也许晚上回来,裴清商消气,听她解释,一切就又都好了呢?
她这般想着,一旁半敞的窗户,却有一个身影猛地跃了进来。
司邈邈吓一跳。
定睛一看,居然是她的山猫。
“喵嗷~”山猫不知这几日去哪里玩乐,竟吃的油光水滑。
比最初刚来北梁的时候还要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