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看见神医的面孔,皱起了眉头。
“你……”
不等他说完,司邈邈就拽着神医的胳膊往后拖。
“师父,我忽然想起我有一个新奇的玩意要带你去看看,咱们先走吧,改日再来。”
神医固执地甩开手:“不行,有什么事都先放放,咱们今天先办正事!”
司邈邈再次拉住他:“别呀!我要带你去看的事情绝对新奇,让你意想不到。”
神医咕哝摆手:“没兴趣,我今天就是专程来找这袁首辅的。”
越说他越兴奋:“徒儿,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说过,若是为师有吵不过的人,你就帮为师骂他!”
司邈邈哭丧着脸。
不是吧,让她跟袁首辅对线?
吃饱了撑的!
司邈邈指着水绿:“是她说的师父,您找她!”
水绿急忙背过身去,假装成路人,看着一旁的石狮子吹口哨。
就在这时,门房却忽然激动万分地捧着神医的手。
“老先生,您好久没来了,前几天我们老爷还在纳闷,说您这是又躲哪儿喝酒去了,快请进!”
司邈邈愕然。
不是宿敌吗?不是世仇吗?
还这么礼貌?
神医小老头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他大步迈进,口气雄赳赳:“袁老头今日在不在府里?”
“在!老爷一早就起来,下朝回来,就进了书房。而且,今天府上还来了一位贵客。”
小老头哼笑:“正好,也让外人看看他今天的窘态!”
司邈邈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说:“师父,我看今日来的不巧,袁首辅正在待客呢。”
“那怕什么!挑的就是他有客造访的时候,不然怎么让他丢脸?”
说着,他眯起眼睛,小声跟司邈邈道:“徒儿,看在为师的面子上,一会可劲欺负他,这个袁老头子,坏得很!”
司邈邈欲哭无泪。
真是骑虎难下了!
门房领着神医一路走过庭院。
不少府中下人看见,都纷纷主动垂首问好。
“神医老先生安好。”
神医挨个点头,打着招呼。
“安子,我看你舌苔有点黄,最近上火了,多败败火去!”
“佑儿,你这眼白浑浊,最近你小子又沾女色了是吧,再不约束自己,就真成牡丹丛里一只鬼了!”
众人看着那小厮哄笑。
司邈邈在旁边看的直纳闷。
神医小老头到底和袁首辅是什么关系?
他虽然口口声声,说是来找麻烦的。
可看府中这些下人对他的态度,分明是熟稔且尊敬。
走到书房院子里,门房躬身笑说:“老先生自己去敲门便好,小的就送到这里。”
神医从鼻尖里嗯出一声,他瞅了一眼这个门房。
拿手指点了点他:“再喝酒,半年内,定要四肢酸麻走不了路,收敛点小伙子。”
门房得了他的指点,像是感恩戴德一般。
他点头哈腰地感谢了一番才走。
司邈邈忍不住疑惑:“师父,你跟这袁首辅到底是朋友还是仇人,怎么这些下人都对你不错。”
神医小老头摸着胡子朗笑:“我跟他是个人恩怨,这些家丁又没惹着我。”
说罢,他叉腰,气沉丹田,大喊一声:“袁老头,你给我出来!”
紧闭的书房门,不多时被人从内打开。
司邈邈见过袁首辅,今日的他,穿着宽松的袍子,更显老者的智慧与精神。
他严厉的眉眼扫过神医,又落到了司邈邈身上。
袁首辅显然有些疑惑:“大皇妃?”
神医得意一笑:“哟,你还见过她?来,给你这个老东西介绍认识认识,这是我的徒儿,以后你欺负她,就如同欺负我,我定闹的你鸡犬不宁!”
袁首辅苍迈的脸上,满是风霜般的沉稳。
他看着神医,出言讥讽:“你收徒,岂不是误人子弟,能教人家什么,学你一般偷奸耍滑吗?”
神医小老头气的跺脚,他扯着司邈邈:“徒儿你听,他说的是人话吗?每次都这么气人,来,你给为师骂死他!”
司邈邈被他推到身前,干笑两声:“师父,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嘛。”
袁首辅看着司邈邈,沉沉地说:“大皇妃,你怎么和这个人鬼混。”
神医小老头不乐意了,扯着脖子大喊:“什么叫鬼混,分明是我徒弟跟我一拍即合!
袁老头儿!你别恩将仇报,你每次咳的要死时,是谁不厌其烦从山上一次次跑下来治你的病!
你看看你,我都说了你得静养,你就是不辞官,到时候你若死了,我都怕你冤魂作祟,回来烦我!”
袁首辅不知是不是被他说的,握拳轻咳几声。
然后面目更加严肃地说:“放心,即便死了,是我清净了,不用再被你吵嚷。”
“你你你!”
司邈邈急忙挡在两人中间。
她干笑道:“首辅大人,我师父就是有些老顽童,其实心肠不坏的。”
袁首辅望着司邈邈,欲言又止。
他微微侧身,对里头道:“殿下,还是你管吧。”
司邈邈一愣。
只见眨眼间,裴清商的身影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司邈邈和自家相公四目相对,一时愕然。
“你……你怎么在这!?”
裴清商似是颇觉好笑,他薄唇微挑:“我来拜访首辅大人,倒是娘子,怎么也来了?”
司邈邈指了指身旁的小老头:“我……被师父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