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商手向后,扶住她的腰身,避免她左右来回晃而摔下凳子。
他淡淡道:“你醉了。”
司邈邈一拍桌,猛地站起:“我没有!”
说完,又因双腿发软重新跌坐回椅子,脑袋也搭在裴清商肩膀上。
她确实没喝多少,只一杯的酒水就能醉成这样。
谢安澜坐在司邈邈对面已经看得有些痴呆了,从前她没去边疆的时候,也跟司邈邈喝过酒,没见过她酒量这么差。
难道真是松林山院自酿的酒水后劲太大了?
谢安澜原本是打算,汪正直酒量不好,让司邈邈和裴清商放倒他以后,她再“英雄救美”把人给抬回去。
谁成想司邈邈先醉了!
此时司邈邈酒壮色人胆,双手直接搂住了裴清商的脖子,她睁着有些迷茫的醉眼,将自己的面孔凑近:“裴清商,你能不能不要晃来晃去,怎么这么多重影呀。”
她伸出两根指头,戳了戳他的脸颊,又捏了捏他的薄唇。
裴清商任由她折腾也不恼,即便坐在对面的谢安澜看的就差魂飞魄散了。
要是司邈邈明天酒醒以后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她会不会羞愤自尽?
汪正直捏着杯子,继续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温吞地建议:“不然……裴大人先送殿下回房?”
恰好这时本就喧闹的屋内呼声更高了一些,众人转眼看去,门口有一位圆脸浓眉、身宽体胖的夫子穿着对襟长衫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小书童,夫子从中间走到屋内稍高点的站台上去,他背后悬挂着一幅龙飞凤舞的书法字,写着:天行健。
望着座下个个身穿华服、目光各异的公子闺秀们,夫子拱手一笑,自我介绍:“在下姓牛,各位可称呼我为牛夫子,明日起主要负责少爷小姐们的行论文书、诗词策作。”
还不等底下的人说什么,司邈邈就“腾”地一下站起,起势太猛险些没站稳。
好在裴清商及时撑住她后腰。
牛夫子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冒出来,他含笑慈爱地询问:“这位姑娘,您可是有什么疑问?”
司邈邈醉醺醺地眯起眼:“你叫牛儿?”
牛夫子额头蹦出一根怒筋,他强行镇定,尽量和气道:“是牛夫子,姑娘。”
“牛夫?”
牛夫子忍无可忍,捏紧戒尺愤愤地敲了一下面前的桌案:“我只是姓牛不是姓牛夫!你叫我牛夫子就可以了!”
经他一吼,司邈邈表现的很委屈。
她慢慢撅起嘴,转身就抱住了裴清商的脖子,将整个面孔埋在他肩窝里,可怜兮兮地道:“牛子凶我。”
裴清商一手拽她手腕,另一只手揽过她腰身,直接将司邈邈打横抱起。
随后他站起身,冷看一眼牛夫子,连一声告退也没有说,转身就抱着司邈邈往外走。
牛夫子用戒尺不停敲打桌子,扬声问:“你们去哪儿!?”
裴清商没理会他,倒是司邈邈在裴清商踏出门槛的一瞬间,将脑袋探出去,跟牛夫子挥挥手:“再见,马夫子。”
“都说了姓牛啊!姓牛!”
裴清商抱着司邈邈已走出一些距离,将今慈堂的喧闹隔绝在身后。
温柔的夜风袭来,司邈邈靠在裴清商怀中,她抬起头,用朦胧醉眼望着裴清商好看的下颌线条,轻问:“我们去哪儿?”
司邈邈喝了药,嗓音恢复不少,此刻带着一点少女独有的柔哑,如这悠悠春风,不紧不慢地撩过心底。
裴清商紧了紧抱她的手,很是耐心温淡地回应:“带你去醒酒。”
“我没醉!”司邈邈坚持这样说。
但裴清商没走多久,她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挣扎着下地后,跑向一旁扶着树干呕声不止。
什么也没吐出来,脑袋倒是更晕了。
司邈邈拿手背擦去嘴角的水渍,她抬起头,恍惚感觉漫天星辰一点点压下来,离她越来越近。
她伸手想要摘星,却发现怎么也捞不着。
司邈邈提裙踉跄追着晃来晃去的星辰跑,逐渐爬上一个宽阔的观月台。
这里四面镂空,平时供人赏月观星所用,建在南山最高处,往四周看,全是一览无遗的山河。
此时山风呼啸来过,将司邈邈吹得衣袍纷飞,犹如振翅蝴蝶。
她正倚着栏杆看星星,来回摇摆时,裴清商已经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离容易坠下去的危险区域:“别靠栏杆那么近。”
司邈邈在他怀里仰头,笑嘻嘻地,眉眼熠熠:“你怕我掉下去吗,裴清商?”
她打了个酒嗝,又絮絮叨叨地问:“你怕失去我吗?”
司邈邈问的坦白,裴清商先是一愣,他在她的娇俏面貌上垂落目光,想去探看她到底是借着醉意说真话,还是当真醉了。
司邈邈的眸中水润波光,她用心地望着裴清商,像个等待答案的乖巧小孩。
“怕。”裴清商沉声回应,指腹不自觉地握紧了司邈邈的手腕。
司邈邈像是得了糖般欢喜,她抓住裴清商的衣袖,轻轻踮脚,在他眉心落下一个薄软的吻。
裴清商眼中似是平地起波澜,海山骤风般朝他压来。
他眉眼中有不敢相信的神色,司邈邈在他面前,笑的单纯无害,她身后,刹那间万千星辰像是都坠落。
她成了他眼中的唯一。
司邈邈醉意模糊地说着:“谢谢你……对我那么好,我把你当成工具人,你还这么照顾我。”
她见裴清商眉梢温柔,眼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