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呢,怎么样了?”
“老夫人拿回去了一大半,把二姨娘都给气病了,二姑娘现在还跪在老夫人院子外呢。不过不是为了她母亲求情,而是为了拿回去的那笔嫁妆。”
慕卿宁悠闲的晒着上午微暖的阳光,双手枕头,将医书盖在自己脸上。
“随她们斗,咱们隔岸观火看戏便是。”
“是。”
李氏醒来以后,顾不得伤,跑去找慕衡求情,结果反倒在慕衡那里挨了一顿训斥,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这段时日,李氏彻彻底底的开始走下坡路,以往得心应手的一些手段,如今毫无半点作用。
刘氏陪伴在侧,静静看着李氏的狼狈。
“姐姐还是回去吧,老爷不想见你。”
她温顺又柔和,比李氏更有学识,这段时日很得慕衡喜欢。
李氏恨极,气得面目狰狞,“还不是你这个狐媚子,若不是你,老爷怎么会不待见我!”
刘氏手中轻摇罗扇,那不紧不慢的模样,透着一股嘲讽和轻蔑。
“姐姐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只是三天后卿雪出嫁,还请姐姐一定好操办好了。”
她说完,笑着扫了李氏最后一眼,转身离去,直把李氏气得想追上去打她。
奈何身上的伤太重,身子支起了一半,又狼狈的摔了回去,浑身骨头仿佛都要散架。
时间转眼而过,慕家张灯结彩,表面功夫总归还是要做做的。
慕卿雪到最后只争来了一点嫁妆,和太子府院里那些小妾比都寒酸。
太子已经娶了几位侧妃了,每一位都是国色倾城,慕卿雪与之相形见绌。
连娶亲的仪仗都是一再缩减,稀稀拉拉的队伍,敲鼓吹唢呐的喜夫也没什么干劲儿,连轿撵都极为普通。
街道上围观的民众不少,各种难听刻薄的言论直钻进慕卿雪耳朵里。
她捏紧了扇柄,再多怒气与不甘都不敢当众发作,只能忍气吞声的上了喜轿。
慕卿宁随夜凌渊一起出席了喜宴,坐在他身侧,趁着还没上菜,四处打量着。
今日她一身素色衣裙,青丝用一根玉簪简单的挽起,下面坠着金丝流苏,在人群中不算显眼,但气质出众,面容姣好,眉眼精致,即便坐在泱泱人群中,也依旧是众人目光中的焦点。
太子和一群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嬉笑怒骂的聊着些什么,但这幅散漫纨绔的姿态显然是没把这场婚礼放在眼里。
夜思贤在人群中看见慕卿宁时,神色黯了黯,脸上不知是何表情,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直到慕卿宁也转头扫向他时,才将目光别开。
上回算计不成反倒名声受损还要被迫娶个庶女,夜思贤心里实在憋屈。
不少人都暗自打量着慕卿宁身上,那张脸属实是祸水,美艳不可方物,朱唇微点,让人看一眼便不由动了心思。
夜凌渊挑眉瞥他一眼,身上散发出的强大而又阴冷的气场,如六月簌簌而下的飘雪,让方才暗自揣摩慕卿宁的人不由脊背一寒,瞧都不敢再瞧一眼。
他看向正出神的慕卿宁,修长漂亮的手指微弯,骨节轻敲她光洁的额头。
“想什么呢?”
“等上菜。”慕卿宁回答的很实诚。
来这种场合,不是为了吃饭还能是为了什么,她可没兴趣看夜思贤和慕卿雪拜堂。
夜凌渊嘴角忍不住微抽,想说她肤浅,可细想想又没什么大错。
慕卿宁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却没注意到,暗处一道不善的目光,紧盯着她和夜凌渊。
官家女眷的席位上,侍女凑到衣着素雅的女子耳边低声细语,“小姐,这位就是慕家大小姐,被陛下亲自赐婚给了玄幽王殿下。”
“哦?就是她?果然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女子攥紧了手帕,目光阴沉发紧。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高喝,“新娘到——”
众人纷纷探头望向大门位置,慕卿宁手里的筷子在茶盏里一戳一戳,撑着下巴,散漫的坐着,也没个正形。
一身嫣红色秀禾服的慕卿雪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而来,从慕卿宁桌旁路过时,脚步明显慢了些许,握着扇柄的手一紧,眼底闪过扭曲的恨意。
只有正妻才能穿正红色的凤冠霞帔,其余的不管是平妻还是妾,都只能秀禾服。
今日慕卿雪这身秀禾服,在太子娶的所有妾室里面,都算是最次等的。
这场喜宴,宫中没有一位娘娘过来,规模也着实有些粗糙敷衍。
慕卿宁始终都没注意到她,偏头跟夜凌渊说了一句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慕卿雪只能收拾好脸上的表情,不甘的越过她离开。
能跟太子拜堂的只有正妃,而慕卿雪则需要跪下来,给太子磕头奉茶。
太子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才将茶接了下来。
旁边陪着的是吴良娣,也是最受宠的一位,笑着开口:“妹妹今后入了府,可要与姐妹们同心同德,切莫生出什么事端来。”
“是,妾身谨遵教诲。”她起身,弯着腰给吴良娣敬茶。
吴良娣看了眼太子,见他面无喜色,温婉的笑了笑,伸出手去接,却在慕卿雪松手时,手一抖,茶杯打翻在地。
“啊!”慕卿雪花容失色,小脸发白,茶水是刚烧开呈上来的,不小心浇到了她手腕上,顿时一片红肿。
秀禾服上更是一片狼藉,茶水和茶叶弄污了裙摆,模样显得很是狼狈。
吴良娣掩唇笑了笑,不慌不忙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