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城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慕卿宁撑着一把清雅的油纸伞,在长街上等人。
周围鲜少有行人路过,她站在风雨下,身影细长纤瘦,裙角在冷风中微微拂动,容颜似月般姣好温和。
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
锦袍温润的萧锦留从马车里走了下来,“久等了吧。”
“没有,”慕卿宁笑了笑,“突然让你过来,没打乱你的行程吧?”
萧锦留摇头,目光温和,“迟早是要来泽城一趟的。”
慕卿宁这次外出贸易,萧家作为皇商,忙完手上的事情便是要过来支援的。
两人一边聊一边去了给萧家商队安排的府邸,在商司附近不远。
萧锦留的到来,也带来了大量的资金,增添了他们和方家对抗的底气。
他们势必要跟方家正面对上,早晚的事情而已。
“虽说凌渊目前接手了泽城的官场方面,但你也要防备着些,泽城不太平,下毒暗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萧锦留点头,“你也一样。”
“我派人查到,泽城临海有条热门的民用航线,每年都被方家拿下来了,等再过几天,便会进行新一轮招商,咱们可以去试试。”
“是云北航线?”
“没错。”
这条航线很出名,虽然不比某些航线路途短,但却较为平静,发生海难的几率也比较小,许多运送货物的船只都会选择从此路过。
而每一年,这条航线的主导权都会通过招标落到方家手上,泽城其余几大世家都争不过方家这个巨头,还要被方家打压,憋屈了多年。
慕卿宁与萧锦留商定好招商的具体事宜后,便离开去了医馆。
天气渐渐入夏,早晚有点寒冷,说来这几天也奇怪,原本冷清的方氏医馆忽然就热闹了起来,不少人天不亮就在方氏医馆门口排起了长队,几乎不亚于她义诊到医馆开业那几天,。
慕卿宁拉住一个眼看正要往方氏医馆去的路人打听,“这位兄台,冒昧问一句,那边是怎么回事啊?”
她下巴朝方氏医馆的方向扬了扬,对方明白过来,打量慕卿宁一眼,“姑娘,一看你就是外来的吧?”
“是啊,怎么了?”
他左右看了两眼,像是有些忌讳,压低了声音凑近慕卿宁,“每年我们这儿啊,都会出现一种怪病,从入夏开始,一直到深秋结束,症状发作时若不及时救治,是有危及性命的风险的。”
慕卿宁明白了,“这么说来,方家的医馆有办法救你们身上的怪病?”
那人忙点头,“是只有方家有法子。听说今年方家还推出了一种药物,说是能做到短期内有效预防,我得去看看,先走了。”
他匆匆忙忙离开,慕卿宁站在原地,凝眸望着方氏医馆的方向。
“去,派两个人,仔细查查。”
她对身后便衣着装的侍卫吩咐了一句,恭敬的应下,立即派出了几个人前往。
而与此同时,慕卿宁的医馆也迎来了几个身患怪病的病人,皆是衣衫褴褛一看便知家境穷苦的老人和妇人。
慕卿宁给他们诊断过后,眉头微拢,“你们患的,就是那个怪病吗?”
几人对着慕卿宁声泪俱下的哀求,“姑娘,我们实在是没钱去方氏医馆看病了。”
“方家那天价的药,我们根本就吃不起。”
慕卿宁素有神医之名在外,他们来找慕卿宁,就是想赌一把。
尽管曾经连药谷的弟子前来泽城都拿这病没办法,但慕卿宁是他们仅剩的希望了。
“药?什么药?”慕卿宁蹙眉问道。
一位神色憔悴老者与她细细道来,整个泽城之中,只有方氏医馆能治疗这种病,靠的不是多精湛卓绝的医术,而是一种特殊且无可取代的药物。
方家早在多年前就抢占先机,垄断了这种药物,至如今炒上天价。
若没有这种药物,患了病的起初会觉得呼吸困难、抽搐、发热,症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重,通常是熬不过七八日,便会在深夜暴毙。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人争相恐后去往方氏医馆的原因。
“您把手伸出来,我试试。”
慕卿宁神色冷凝,方家这般垄断,是想断人活路啊。
也难怪能在泽城横行无忌那么多年,原来是拿住了泽城百姓的性命。
*
方氏换了新的掌事人,这几日见自家医馆生意重新起来,不免也开始春风得意起来。
门庭若市,门槛都要被踩破,民众为了一点药物大打出手,这几天因踩踏事故死亡的不在少数。
前几日被慕卿宁抢尽了风头,方氏医馆这回非但不借着此事挽回一点声誉,反而涨价更厉害了,几乎是去年的两倍之多。
无非是有恃无恐,仗着此种药物只有方家拥有。
许多人砸锅卖铁,倾家荡产都买不起一点药。
民众也不敢声讨方家这种吸血行为,若被方家瞧见,真就一点救命药也拿不到了。
而引导起这种乱象的方家诸人就如同看猴一般,在一边嬉笑嘲讽。
“这些人素来不是喜欢追捧慕卿宁吗?如今危急时刻,还不是要靠着我们方家。”
“就是,老大,咱们非给这些人一点教训不可,否则以后还真就不把方家放在眼里了。”
一名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倨傲的扬着下颚,“不错,那就吩咐下去,每过一日,咱们就涨价一轮,让人盯紧了对面,若短期内再往对面医馆去的